“这里是哪里?”严辞镜问。
于闵看傻子似的看严辞镜:“这里是匪窝啊!”这还用说?
严辞镜上下打量他:“你不像土匪。”
于闵被这句话给取悦了,挺了挺腰杆,摆出土匪没有的正气:“我跟他们当然不一样,我是正儿八经的少爷,什么奇珍异宝都见过的。”
严辞镜面露不解:“你跟我一样,是被掳上来的吗?”
“当然不是!”于闵坐在他身边,“我爹带我上来的。”
“你爹是谁?”
“我爹当劫匪第一天下山就被砍死了。”
严辞镜看着笑吟吟的于闵,心情复杂,怕他突然变脸把自己给砍了,赶紧指着桌上的账本:“是拿过来给我看的吗?”
“是啊,你看看,能看出什么?”于闵把账本拿给他。
严辞镜看了看封面,又看了看于闵,问:“这真的是账本吗?”
于闵指着封面上的“日志”两字,大声念着:“账!本!不是吗?你看看里面,还有很多数字,不是账本是什么?”
严辞镜无言地默默翻着,心想这文盲少爷还懂账本这种东西,也挺不容易。
“能看出些什么吗?”匪窝中没有人识字,死去的老爹除了留下宝箱的钥匙,就是这两本账册了,于闵很想知道账册中写了什么。
严辞镜翻了几页,面色越来越凝重,连于闵都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来。
“你怎么了?”
严辞镜合上账本,道:“我虽能认字,但商户的账册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你再多给我些时间。”
于闵惊喜道:“我爹确实是商人!你真的能看懂!那你看吧,我不打扰你啦!我去拿些吃的给你!”
于闵离开了,严辞镜立刻翻开日志,从第一篇看起,他读得很快,生怕拖了时间还看不完。
他对于闵的立场存疑,于闵的话他也不能完全相信,那么这份只写给自己看的日志,便是他了解自身处境最好的工具。
他所在的匪窟叫龙虎寨,老大就是这本日志的主人,于富仁,富是真富,睦州大商,靠着三十箱珠宝和宝箱钥匙,手无缚鸡之力却白得了龙虎寨老大的名号,可惜第一次下山就碰上硬茬,没了。
仁倒是不怎么仁,家中遭难,他居然去投靠了匪窝。
三十箱被土匪霍霍得只剩下一半,但也足够自己的儿子于闵,在龙虎寨中进出自由。
其实老大只是虚名,最强悍的是把严辞镜掳来的老二,而瘦老三则最阴险狡诈,不过再阴毒,也没能弄到于闵的开箱钥匙。
但这些都不是严辞镜最关注的,他最关注的,是日志里记下的账。
“惊平哥?”
“嗯?”严辞镜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看清门外伸进来的脑袋。
“于少爷?”
于闵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挤进来。
本来就是他锁的门,何必要这么谨小慎微,严辞镜打量他,这才发现他半边袖子都被拽掉了,露出条青紫的手臂,头发也乱了,很是狼狈。
于闵从怀里掏出一只烧鸡:“吃吧。”掏东西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
严辞镜从药箱中翻出药油递给他:“鸡是你亲自上树抓的?”
“嘿嘿不是!”于闵抓着药油,“灶房人多,跌了一跤。”
严辞镜看着他身后的脚印,将他的境遇猜了个大概。
于闵靠着十五箱财宝在龙虎寨有一席之地,但远远没到站稳脚跟的地步,瘦老三口口声声地叫着于少爷,眼中却满是嘲讽,这些恶徒,一定会想着法子羞辱于闵。
“你是不是不会上药?”严辞镜看着迟迟没动静的于闵,把药油拿过来,心想,还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
于闵道:“下人的活计,我不会。”
下人的活计?严辞镜发怔,他也遇到过一个大少爷,可他会干下人的活计,每次受伤都是他帮忙。
“惊平哥?”于闵在严辞镜眼前晃着手指,“你不是要给我上药吗?”
严辞镜回神了,往他手臂上倒药油:“你刚才叫我什么?”
“惊平哥啊!怎么了?”
“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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