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闵瘦小的身躯堵不满洞口,屋里的叫骂声和刀插进肉里的声音完完全全传进了严辞镜的耳朵里。
“小于!”
严辞镜的手指,袖口,全都被流出来的温热液体浸湿了,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胀大的悲痛和酸涩冲上了他的脑门。
小于咯着血,最后一次将严辞镜的手掰开。
“惊平哥!你说,我没有做糊涂事,为什么要死呢?”
“小于!”
严辞镜没拉住,于闵的身体被拽了进去,紧接着,鬼魅般跳动的火舌从洞穴中冒出头来,接着,是劫匪老二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严辞镜退了两步,脑中还想着于闵天真的笑脸,可留给他悲伤的时间并不多。
老二从洞穴中跳了出来,严辞镜没有别的出路,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开,朝着山中鞭炮炸响的方向。
瞬间燃烧的火光已经成了此刻他唯一的希望。
“有动静!有动静!”岳钧山指着山腰处的火光,“那是劫匪的火。”
“将军!我们的人已经占领了匪窟,但是土匪头子跑了!”
“严大人呢?!”
“严大人跟土匪头子在一块,去找!”
只听空中一声尖利刺耳的鹰啼,语方知举着火往山上奔。
“西边的峭壁,人在那里!”
严辞镜横冲直撞,什么都看不清,一路上不知道被绊倒了多少次,扶着山壁和粗枝,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身后,老二的喊叫声如影随形,火把的炽热随时要燎到他身上。
“老子抓到你一定要把你皮扒了!”
“给老子站住!”
老二举着火把目无遮挡,健步如飞,很快就跟上了严辞镜,就差一根手指头的距离,他奋力一扑,差点就抓到了人。
此时严辞镜因为一脚踩空,从半山腰上滚了下去,撞到横出的大树才停,没给他喘气的机会,老二已经从上面跳下来了。
严辞镜扶着树干站起来,脚下一滑就往下坠去,他手快抱住了树干,整个人都吊在了空中。
眼底,一簇辨不清敌我的火光越来越近。
严辞镜心中涌起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和恐惧,眼睁睁看着脚底的那簇火光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切都完了……
“严辞镜——”
严辞镜被这声石破天惊的叫唤震出眼泪,难以置信地看着底下的人。
眼中一片模糊,他什么都看不见,他怀疑自己幻听,可老二就在身后,眼底的那簇火光是他唯一的出路。
如果他真的认错了,那便错到底!
在老二要抓住严辞镜的那瞬间,他松开手,朝着底下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跳了下去。
“严辞镜!”
语方知在严辞镜跳下来的瞬间,丢掉了火把,身后紧跟上来的何潜以及一众官兵高举起火把,以炽热的火光,拼出死里逃生后的无限生机。
严辞镜确确实实看见了向他张开双臂的语方知,他也结结实实地砸进了语方知的胸膛里。
挨到那身皮肉,连日来的恐慌烟消云散,严辞镜紧紧地抱着语方知,埋在他肩头,无声地流泪。
语方知听着那小声的啜泣,心如刀绞,勾着严辞镜的腿把他横抱起来。
不用谁下令,所有的人都自觉让出一条路。
“别怕,我来了。”
“已经没事了。”
何潜等两人走远,高举起长剑,冲着山腰上的四处逃窜的土匪,咆哮如雷:“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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