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霁在门外等了一等，直到屋内传出一丝声响，他才快步走入屋中。
沈宜已然清醒，自不会有下意识的抗拒反应，见洛霁进来，反而勾了勾唇。
洛霁心尖一颤，几步走到沈宜床边，目光沉沉的看下去，再无往日的居高临下。
“现在感觉如何，银针都被取了，可还疼？”洛霁低声说道，这是几年之前，他唯一一次对沈宜轻言细语。
沈宜一只手慢慢攥紧，费力扯出一个微笑：“无事了，劳主上关心。”
走过生死一遭，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往日的偏执像是尽数散去，他竟能对着洛霁如此冷静。只是洛霁的温柔对他来说太过难得，难得到他竟有些不知此刻是不是在现实之中，面前的洛霁是不是真实。
洛霁被‘主上’二字扎了耳，低声说道：“你可以像以前一般，唤我洛霁。”
他此刻也不知自己应如何与沈宜相处，三年的辱骂折磨，已经注定两人不能像无事一般平静相处。他疼惜了沈歌三年，三年之后他已分不清对沈歌是感谢还是爱意，更在一切都颠覆的如今，分不清自己对沈宜是愧疚还是其他。
“当年之事已过，你能知道真相，我已满足。”沈宜放下拉扯得僵硬的唇角，轻声说道，“你不必因为愧疚，再对我关心。”
他已经快要死了，快要消失在这个世上，他不希望自己在死前最后一段时日，还过得毫无自尊。
他摇尾乞怜三年，不过想求洛霁的一丝爱意，但事到如今，他却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不要洛霁的愧疚，不要洛霁因愧而对他勉强怜惜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