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歌对着大题抄，视线在韩祁的楷书和自己的烂豆芽之间来回转换。
他是咬着牙抄完作业的。
午休的时间韩祁从来都不在班里，他会去礼堂或者音乐教室弹吉他写歌。
三中拼成绩和别的高中差的太多，学习的好苗子拢共就那么几个人，韩祁又全能，学校就把他当成宝，再怎么惹事怎么霸气，学校给了处罚也消不掉对他这样的成绩优异学生打心眼里的喜爱。
所以韩祁提出的合理要求学校都会满足，允许他午自修时间占用教室。
窗外树影斑驳，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不均匀的铺洒在韩祁的肩膀和脊背，破旧的一把原木色吉他在少年怀中熠熠生辉，墨绿色的铅笔在他手中轻幅度摆动，五线谱上造就的是一个个跃动的音符。
韩祁忽然停住了笔，盯着那最后不成型的音符皱着眉轻叹了一口气。
静不下心来，什么事情都干不好。
韩祁转过身在吉他背包里的内兜摸出来一包药，凸起的喉结滚动，那些零零散散的七八粒苦涩药片就着水咽了下去，他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今天江歌替他凶秦宇的样子。
平常处处针对自己的人，却在旁人找茬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护着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江歌总归是挡在他身前了。
秦宇是篮球队的干将，身高一米九六，韩祁都比他矮半头，而江歌仰头看着高大的秦宇，气势摆的足，模样也凶的可以。
但其实这在韩祁看来，就好比一只高大的藏獒欺负一只狼，而一只几个月大的小野猫跳出来朝着藏獒叫，藏獒被狼吓跑了，小猫又回过头来给了狼一个鬼脸，模样滑稽，行为迷惑。
韩祁把吉他装进了包里，那张五线谱被他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起身的时候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天天嚷着要跟他决斗的像个水白萝卜的小野猫，真的会分化成一个alpha吗？
是谁给他的自信？
——
晚自习的下课铃响过，校园内蝉鸣声不绝，江歌单肩背着书包从教室里出来跳上了徐于程的后背，双手勒着他的脖子踢腿，“老徐冲啊！章达跟上！”
“好嘞，江少爷。”
江歌性格开朗爱闹，徐于程对此已经很坦然了，叹了口气认命的架起江歌的双腿，生无可恋的小跑了两步。
校门口人头涌动，江歌刚想从徐于程背上跳下来，却看见了前面某个人的身影，于是作罢，在徐于程背着他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抬起右脚来踢了一下那人的屁股。
没弹性，不软，脚感一点也不好。
韩祁身形一顿，止住了脚步，面色阴沉的看向踢他的那人，问：“做什么？”
徐于程登时脸都吓白了，心里骂道江歌这个小祖宗踢谁不行非踢韩祁，看这样子要么是韩祁大发慈悲放过他，要么是韩祁拎着他把他揍哭。
他这少爷朋友性格娇惯，别的不行，对着一个高冷木头挑事这方面拿捏的死死的，这叫什么？这叫花样作死。
他其实真的很想委婉的告诉江歌他打不过韩祁的，韩祁要是不忍了，他会被揍的很惨的。
“看什么？踢你一下怎么了？”江歌踢的就是他，说着又上去一脚。
他从徐于程身上跳下来，傲娇的仰脸看着韩祁，眸子里映出来校园路灯的星亮，“你不说谢谢我就踢你。”
韩祁的轮廓在阴影之下不甚清晰，抿唇看着江歌不语。
江歌觉得韩祁无趣，白了他一眼撞开他的肩膀要走，却忽然被人拦腰扛在肩上原路折回。
人群中爆发阵阵惊呼。
韩祁单手掏兜扛着身材清瘦的江歌，一步一步朝着昏暗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