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把你奶奶安顿好了，给我打电话。”
这是徐于程强吻了他以后，把手机塞回来的时候说的话。
徐于程开车送方察和他奶奶回家的路上，方察一直陪他奶奶坐在后座，一眼也不敢看徐于程。
徐于程这会儿挺凶的，从表情就能看出来。
方察不想再把奶奶送回养老院，所以跟徐于程说的很清楚，这些天可能都会陪着奶奶，没空跟他联系，徐于程抽着烟，答应的很干脆。
下车的时候，徐于程跟着搀扶方察的奶奶，方察面露难色，说：“不......不用你上去了......”
筒子楼本来就又偏僻又破败，一个月800块的房租是最低的地价，屋子最大不过70平方米，这怎么能住的舒坦呢，方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这幅窘迫模样，他完全是因为不敢反抗徐于程才让他送到这里来的。
“一个人可以吗？”徐于程犹豫了下，缓缓松开了手，轻声问道。
方察立马点头，“可、可以......”
“那上去吧，外面凉。”
方察很快扶着奶奶上去了，不大一会儿，三楼一家住户亮起了昏黄的灯，徐于程就站在楼下仰头看着，余光里尽是这地方的破败。
啊，原来方察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原来这种地方也能住人。
他满脑子都是这种想法。
徐于程吸第二支烟的时候，楼上有窗户的响声，他倚着车身抬眸看了一眼，方察正好缩回去毛茸茸的脑袋，慌慌张张的，额头都磕到了窗沿。
徐于程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
又等了一会儿，楼梯的声控灯亮了，有人的脚步声，可是徐于程盯了半天，也没见有人下来，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几秒以后，方察一步步挪出来露出半个身子，扶着楼梯把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徐于程，那模样就像是怕徐于程吃了他一样。
徐于程扔了烟踩灭了，向方察招手，“过来。”
方察愣着，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
他不敢。
徐于程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方察走过去，方察就被吓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要后退，徐于程就笑，停住了脚步，问他：“为什么躲着我？”
方察看着他，眼里是退缩，一言不发。
徐于程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也不靠近他，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问他：“因为害怕我？”
方察躲闪了下视线，默认了。
徐于程嗯了一声，又问：“因为我刚才，强吻你了？吓到你了？”
说着，默不作声的往前挪了半步。
方察被戳中了心思，低头摆弄着手指。
徐于程笑了笑，再问：“你不是也对我生气了？你不该哄哄我？”
方察可能是哑巴了，一声也不吭。
徐于程自说自话，一步步朝着方察靠近。
“在酒吧的时候，你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就跑了，害我心心念念你好几天，做梦都是你躲我。”
“公交车前面，我看见你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你说我帮你找到你奶奶，你就报答我，你要把自己送给我，我现在只想问问你，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话音落下的时候，徐于程已然站在了方察身前，方察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徐于程不慌不忙，站在原地等他的回答。
方察心头一软，低下头去想了会儿，轻声说：“很轻浮对吧？”
徐于程立马摇头，“我只想问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回答我。”
方察咬着嘴唇，心一横，“真的。”
低头半天，听不见徐于程的回答，方察抬头看，却看见徐于程在勾着唇角笑。
他笑起来太好看了，就这么轻轻一笑，比冬天的太阳都暖。
徐于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向前走了几步把方察轻轻拥入怀里，心满意足的把脸埋在他颈间，说：“那你就跟我回家吧，既然是真的，你试着喜欢我吧。”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方察说这样的话。
方察向来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别人对他多好，他要么觉得这人有利可图，要么觉得自己就要加了倍的对他好，现在，他觉得徐于程可能以为自己是个卖身的人。
所以他红了眼眶，说：“我是缺钱，但我从来不卖，你误会了，我不卖......我不想被包养......我不想，不想这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徐于程红着眼哄他，“所以你跟我回家，我把你藏起来，堵住别人的嘴，你就试着把心放在我身上，什么都别想，好吗？”
“为什么？”
方察只问出这一句话。
徐于程轻抚着方察被磕到的额头，说：“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为什么。”
方察眼中尽是不解，似乎还有些惊喜夹杂。
因为这是这辈子第一个说喜欢他的人，那么的真诚，那么的直率，在他们见面的第二次。
可是他喜欢的，是韩祁，是那个一次又一次狠狠伤他心的韩祁。
徐于程轻轻拥着怀里的人，说：“我知道，知道你心里有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