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我？”凤青尧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赵怜尘愣怔，靠近他，凤青尧没往后退，赵怜尘心想毕竟是青狐，胆量不小。他走到凤青尧身边，也没敢造次。尽管心知对方是青狐幻化，仍不由自主拿他当凤青尧对待，生怕自己唐突，吓走了他。
两人并肩而立，山中莺鸣鸟啭，安宁静谧。
“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漫长沉默后，却是凤青尧先开了口。
赵怜尘吸吸鼻子，笑着回答他：“兴许这辈子都不出去了，你随时来找我。只是，我的麒麟角给他了，不过还有内丹，虽无太大用处，若哪天我想自绝于人间，便交给你。”
麒麟角给了他，维系性命的内丹也要给他吗？
凤青尧没来由地，些许烦躁，反正周围也没旁人，赵怜尘更不曾认出他，他干脆毫无形象地席地而坐。赵怜尘看他坐下，随意地敛了衣襟便坐在泥土上，更断定他不是凤青尧了。
仙君时刻度量仪态，这般不雅观之事，他宁可不为之。凤凰爱惜羽毛罢了。
不过赵怜尘毫无形象负担，铺了草叶便舒舒服服地侧身躺上去，扭头打量他。凤青尧长得真好看，怎么看都不腻，反而越瞅越喜欢。
果然爱都是从皮囊开始，赵怜尘漫无边际地想，当年若非一见这副皮囊，惊为天人，怎会沦落至此。说不定他还在昆仑山上修道，抑或去墟海称霸，偏偏把自己弄得落拓，丢了赖以为生的麒麟角，内丹也要交给一只青狐妖了。
赵怜尘笑眯眯的。凤青尧一扭头，便对上他比二哈还傻的笑脸，心情顿时非常复杂，有一点涩意，他伸手，赵怜尘眼疾手快一把捉住。
蓦然，被烫到似的放开，赵怜尘收回手：“抱歉。”
别说凤青尧不喜欢他碰，这也不是凤青尧啊。赵怜尘心知肚明，对一只幻化的青狐妖聊慰相思，可他也不是凤青尧。赵怜尘只是觉得，他太像凤青尧了，连神态都八分相似。
凤青尧弯下身，青丝垂落，遮住了赵怜尘的眼睛。凤青尧那张脸倾下来，越靠越近，赵怜尘惊诧。凤青尧撑着他肩膀，微不可察地喘息：“你和江璃…要一起…一辈子…住在这里？”
归隐田园，相携终老。像人间话本里的白头偕老，却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呼吸交织，赵怜尘感到晕眩，他甚至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和凤青尧一模一样，烙刻进骨子里，他毕生难忘。从前不知道有多在乎，离开后，才明白，什么都忘不了。
真想在这里把他办了。可他也不是凤青尧。
赵怜尘扭头，避开他的眼睛，青狐以双眸惑人心智，所以赵怜尘要躲开他的眼睛。
凤青尧眼神稍暗，压低嗓音问：“是不是？”
“……大概吧，我劝他去别的地方找营生，可他生来修道，别的也不大会。况且我亏欠他。他愿意认我这师兄，过这样穷困潦倒的日子……江璃本来生性善良，他要是留下，我也能照顾他。”赵怜尘眼神飘忽地嘀咕。
凤青尧语塞，心里堵得慌，喃喃低语：“你倒是…喜欢他。”
赵怜尘尴尬一笑：“那也没有，我喜欢的人，从认识他那天开始，他就没有一天瞧得上我。”
“谁。”凤青尧压根没想到自己。
赵怜尘叹气：“凤凰。”
凤青尧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哪个凤凰？”
只见前任魔尊满面惆怅：“凤青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