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我信。”
金銮殿。
萧长渊罢了将近一个月的早朝后, 终于在今日大发慈悲地上朝了。
文武百官们终于得见圣颜,纷纷喜极而泣,铆足了劲儿地在萧长渊面前表现。
萧长渊这段时间将睿王党从朝堂中连根拔起,赶尽杀绝, 剩下这些臣子们大多数都是些阿谀奉承的老油条。
众人表面上是在述职, 但实际上却是在歌功颂德, 将萧长渊的功绩吹得天花乱坠。其余臣子们纷纷附和。
朝堂逐渐变得有些吵闹。
年轻冷漠的帝王,端坐于金质雕龙王座上, 寒眸冰冷, 姿态傲慢, 时不时以手捻眉, 似乎听得有些不耐烦。
“都给朕闭嘴。”
帝王的声音冰冷阴沉。
文武百官们纷纷吓得脸色苍白,低下脑袋屏息凝神,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虽然他们很想升官发财,但他们更加怕死,这个暴君喜怒无常阴晴莫测,十分难以讨好,搞不好就会丢了性命。
众人纷纷不敢再冒这个风险。
金銮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萧长渊抬起阴鸷的寒眸, 俯视殿内这群臣子,声音冰寒道:“若是你们再说不出一件重事, 朕就废了大朝会。”
文武百官吓得冷汗直流。
大理寺卿低头上前。
“陛下,臣有事启奏……”
“说。”
“臣已查出夔州知州王尧辉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证据, 请陛下过目。”
太监接过大理寺卿手中的账本,送到萧长渊的手上,萧长渊翻了翻, 抬起冰冷的寒眸,缓缓望向大理寺卿。
“依卿之见,这佞臣罪当如何?”
大理寺卿俯首道:“王尧辉贪墨已达二十万两,远超律例所载,应株连三族,处以绞刑,共九人,其子王策已于思山县伏诛,故此次行刑应为八人。”
萧长渊阴鸷道:“立即行刑,将他们的脑袋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是,陛下。”
散朝后,文武百官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陛下为何突然查夔州知州?”
半个月前,萧长渊突然下令查抄變州知州,将其家眷全都关进天牢。
“我听闻,是因为夔州知州的儿子王策在思山县得罪了皇后……”
“原来如实,陛下如此看重皇后,怪不得陛下会动怒。”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后呀……”
这日午时,禁卫军们登上城楼,将八个血淋淋的脑袋悬于城门,这个画面极为血腥,城墙前围满了观望的百姓。
“他们这是犯了什么罪?”
“听说是贪墨。”
“贪了三十多万两呢……”
“我有个侄子在大理寺当差,他说这些人是得罪了皇后所以才被处死。”
“那这知州究竟是真贪还是假贪?”
“谁知道呢……”
“唉,陛下如此血腥残暴,怪不得咱们的皇后要跑路……”
……
萧长渊上朝后,云翩翩在寝殿里待得有些无聊,便想去御花园里逛逛。
刘顺跟在她的身后,他是内务府总管,萧长渊上朝前将他派到云翩翩身边伺候。
因为宫人们不敢抬头看云翩翩,所以这段时间里,云翩翩便只记住了刘顺的脸,她对这个太监有些好奇。
主要是好奇刘顺跟萧长渊的关系。
历史上,所有的暴君身边都有一个得宠的太监,刘顺虽然跟在萧长渊的身边,但云翩翩却觉得,萧长渊似乎并不亲近刘顺,换句话来说,萧长渊除了亲近她之外,似乎不再亲近任何人。
云翩翩坐在水榭亭台里,端起瓷白茶盏,抿了一口茶,问向刘顺道:“刘公公跟了陛下多久了?”
刘顺恭敬道:“奴才小时候见过陛下几次,陛下登基后,奴才便一直跟在陛下身边,至今有两年。”
云翩翩有些意外。
没想到刘顺只跟了萧长渊两年。
云翩翩很想知道萧长渊小时候的事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刘顺低声说道:“陛下小时候过得极凄惨,当时他被先皇关在虎笼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奴才心中觉得陛下可怜,于是趁着夜色偷偷给陛下送过几次白面馒头,后来这件事情被奴才的师父知道,将奴才罚去了浣衣局,之后,奴才再也没有见过陛下,直到陛下登基为帝,偶然间看到奴才在洒扫,他似乎记得奴才,于是直接将奴才从一个洒扫太监升为了内务府总管……”
云翩翩听到刘顺的话,心中微微有些失神,她知道萧长渊童年过得凄惨,但她却没有想到,萧长渊竟然凄惨到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程度。
刘顺低头继续说道:“人人都说陛下残暴嗜血,但奴才却觉得陛下并没有他们说的那般坏,谁对他坏一点,他会十倍奉还,但谁对他好一点,他会更加百倍地奉还,如果不是陛下,奴才这辈子都还只是一个洒扫太监。”
其实刘顺当初给萧长渊送馒头,并非全都出自于善心,他也是存了别的心思的,当时萧长渊身陷囹圄,他在赌萧长渊的未来,他想用这几个馒头下注,换来他大好的前程。事实证明,刘顺的选择没有做错。就好比现在,他将这番话说给云翩翩听,表面上是在替萧长渊说话,但实际上却是在向她表忠心。
只有帝后恩爱。
他的位置才能稳固。
云翩翩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萧长渊得知真相后,没有恨过她。
因为他这辈子一直在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