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主治医师过来,向他说了林果冻的情况。
身上的伤口还在结痂期,脚上的伤口如果再偏移一点,那双脚就甭想正常走路了,最让人无语的是,这些伤口竟然没有一处上过药!
这样都不是最让楠綮冥咬牙切齿的地方,是林果冻得了恶性肿瘤,还是晚期没有救治的那种期限,如果楠綮冥没猜错,最多三个月,现在又出了这种情况,林果冻最多最多,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林果冻抿唇笑得温柔,晨曦的光芒打在他脸上,忽然就映出了他眸底的一片湿润,他没有哭,可却抖出了悲切的哭腔:“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是没办法离开,要是傅迟对我好点就好了,他要是肯开口放我走就好了……”
“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都要死了,他还是不肯看我一眼,我都这么贱了他还是不要我啊……他为什么不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啊……”
断了他的念头,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傅迟,只要傅迟他肯对林果冻坚决地说一句“你走”,他就会真的走了啊!
可自己回来一求,傅迟又把自己留了下来。
楠綮冥看着分明努力扬起笑意,却眼里滚出一串又一串的泪水的大男孩,恍惚想起,自己这伙人头一次听说傅迟身边跟了个才毕业的大男孩后,他们是一笑而过的。
他这才想起,林果冻其实去年才进入社会,他在去年,还是个只为论文而发愁的大男孩,可今年,他就经历了各种沧桑,各种世俗现实,甚至是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付出了自己短暂性的生命。
林果冻哭得身体疲惫极了,喉咙肿痛,腹部痉挛翻涌,他忍得手背上起了青筋,最后握着栏杆处“哇”的一声干呕出声。
可是他胃里,竟是一滴酸水都没有了。
林果冻靠在床墙上,身上的管子被扯得有些凌乱了,可这个崩溃的大男孩,他依旧哽咽着落泪,却又不敢真的哭很大声来。
只是偶尔,一声压抑的哭腔会从这个脆弱不堪的大男孩嘴里溢出。
楠綮冥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只是在自己想离去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孱弱坚定。
“我可以、求你不要告诉傅迟吗?”
楠綮冥窝火地转身瞪林果冻,却发现男孩满脸泪水,眼里的哀求浓郁。
或许是自己拥有了爱情,这个男孩又救了自己的爱人,楠綮冥格外的有耐心。
林果冻说:“我不想让傅迟知道,我想安安静静地渡过最后两个月。”
楠綮冥深呼吸一口气,他想说什么话,可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了一个“好”字。
都这么求自己了,楠綮冥捏着拳头大步走向门外,这里的空气压抑极致,他想透透气。
至于傅迟,楠綮冥看傅迟方才眼里的焦急以及偏执。
或许,大概,可能。
这一次的傅迟,栽得比他还惨。
之前得要用一辈子来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