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栖自动往电梯的角落里靠了靠,手里还提着啤酒,被那层塑料勒得手疼,修栖全当不知道,手下更拿紧了啤酒。
一件是九瓶装,修栖动了一下手指,玻璃的啤酒瓶轻轻的磕在电梯壁上。
男人的视线往下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修栖格外不自在的又往角落里站了站。
十三楼到了,修栖欲等着他出去自己再出去,男人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只是开口:“你先走。”
修栖不再客气,抬脚先行出了电梯门,把啤酒换了一只手,捏了捏麻木的手指,顺着裤兜去摸家门钥匙。
那个和他乘坐同一趟电梯的男人从他身后过去,留下一抹烟草味,径直去了自己家隔壁。
原来他是自己的新邻居。
修栖开门进屋,启瓶器也没拿,直接用牙齿咬开瓶盖,修长的手指握着瓶身,仰头灌酒。
苦涩的酒液灌进喉咙,那滋味很不好受。
修栖灌完一瓶酒,殷红着眼尾甩开酒瓶子,哽咽着再去咬开一瓶啤酒,啤酒盖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嘴唇,鲜红的血液从口中流出,修栖用舌尖顶了顶伤口,猛的灌了一口酒下肚。
伤口被酒液蛰的生疼。
心更疼。
修栖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天,睡醒了就喝,喝累了,抽烟抽累了就眼眶通红的倒在地上睡觉。
第四天,家里没有烟也没有酒了,修栖强撑着去冲了澡,把屋子勉强收拾了一下,出门丢垃圾了。
刚拉开门,修栖就头昏脑胀的靠在墙边,腹部有些绞痛。
对面的门也打开了,那个他的新邻居走出来,问他:“你还好吗?”
修栖没说话,紧紧的抿着唇靠在墙边摇摇头。
贺闲秋见他不需要自己的帮助,转身离开了,修栖却脱力晕了过去,手里的酒瓶子也都滚落出来。
走到电梯间的贺闲秋听到声响又转回来去看修栖,发现人已经不省人事了。啤酒瓶烟头等撒了一楼道。
贺闲秋收拾完东西,把修栖打横抱起送进了医院。
胃出血。
贺闲秋捏着报告单拧眉。
这个叫修栖的小孩儿喝了多少酒,能把自己喝出胃出血?
他想到那次在电梯间看到他拎着的一件啤酒,看来是喝完了没酒了才想着出来的。
喝酒就算了,还空腹喝酒。
贺闲秋垂眸坐在一边,修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手背上挂着点滴。
修栖其实并不白,只是整个人好像都已经瘦脱相了。
贺闲秋阖眸,本来他就是出门办件事,谁知道出门就看见这小孩儿脸色十分不好的站在墙根,短暂的交谈,让贺闲秋觉得,修栖这个人,很要强,警惕性又很强,对陌生人保持着绝对理智。
还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孩儿。
贺闲秋是个生意人,看人是一等一的准,在修栖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几回,便收回了视线,两手交叉着放在腹部,阖眸休憩。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来都时候已经充当过一次他的家长了,贺闲秋只能再充当一回监护人,盯着他病好出院了。
修栖醒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
“醒了?”
修栖迟钝的眨眨眼,看着他:“你是……”
他们见过,所以这话自然不是在问贺闲秋是谁。
“我是你的新邻居。”贺闲秋简单的介绍了自己,“贺闲秋。”
三个字一字一顿的砸在他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