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缓解症状的绥靖政策,我反对。”
“这个方案接盘所需要的花费太多不合适。”
“我们已?经和好几家谈判过?,这个思路肯定不行。”
牧星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所有人,只?感?觉反对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抨击着他坚定了半辈子的理论。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底彻底碎裂了,等牧星被工作人员带下去的时候,一代枭雄双目无神,颓败地走向?末路。
同样受邀拿出方案的札华与他擦肩而过?,久久驻足,终于狠下心背过?身去,进入会议室之中。
这一场会议开了很长时间?,等到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卿钦接受了不知道多少句奉承,总算是走出会场,松了一口气。
这一场围剿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冬天,京都的初雪来临,细细碎碎的小雪地落下来,落到发?间?,落到肩头。
他仰头看着灯光下飞舞的雪籽,正?入迷的时候,已?经有人为他撑起一把伞,披上一件外套,温热的呼吸吞吐在耳畔:“在想什么呢?”
“想你什么时候过?来。”卿钦回?头看见楼泉,真正?放松地笑起来。
这次楼氏没有加入收尾计划,关注点落在最近不太平的房地产上,自然没有出席这次会议。
不过?,楼泉不像他是个工作狂,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已?经开车过?来,接他回?家。
“卿总。”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
卿钦一回?头,就看见在路灯之下,撑着黑伞,一头银发?梳的整整齐齐的管家,他身边站着的,就是来自卿氏集团的代表。
他心里已?经有了点预感?,点头:“您好。”
“卿先生想要再见一见您,一别数年,很是想念。”管家轻声说道,微微弯腰递上一份请柬。
这份请柬通体黑色,只?画了一支雪压梅花,雅致又素朴。
“好,我会准时赴约。”卿钦笑着点头。
东海,大雪初霁。
岸边的礁石上都铺着薄薄的一层雪,在最高礁石之上的亭台也披上银装。
卿钦闲散地侧坐在亭台的栏杆上,一只?手拿着一根钓鱼竿,另一边则是一些鱼饵之类,慢悠悠钓着鱼。
雪后尤其冷,他今天出门之前就被楼泉裹的严严实实,戴着帽子围巾,手上也是黑色皮质手套,有损仙气。
卿先生不像他那么大胆,坐在后面的石桌边,上面摆着一副围棋,已?经下了大半,黑色的大龙已?经被逼入绝境。
他伸手慢悠悠地落下白?子,询问?,“之前说是牧系还没有倒,卿氏不宜有什么大的动作,现在会都开完了,打算什么时候接掌家业?”
“这也不急呀,说不准您老当益壮,能弄出个真正?继承人来。”卿钦回?过?头,笑眯眯说道。
“你就挺合适的,”卿先生挑眉看他一眼,突然爆了个惊天大雷,“之前你爸妈发?生车祸的时候局势比较紧张,我迫于无奈把你先送到了孤儿院,之后又拐弯抹角以继承大赛的形式把你接回?来,等着的就是今天。”
他满怀感?慨:“可惜你不争气,没人推着就不愿意?往前走,害得我不得不用一些强硬手段。”
卿钦吓得手一抖,刚刚上钩的鱼儿又跑了。
顾不得到手的鱼没了,他回?过?头,脸上绯红,整个人都显得局促扭捏起来。
首富看着他这副模样,促狭地笑笑:“逗你玩的,亲子鉴定我都做十来次了,没中过?。这样逼你就是觉得挺好玩的,当时比赛一开始,敢拒绝我的就你一个。我当时就想,我倒要看看这胆大包天的小伙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卿钦:……
真的是老不羞!
“不管怎样,做人要有点契约精神,”首富端起一杯茶,吹了两口,“早点把这个担子接过?去,我也好趁着年轻,环游世界去。”
比起一开始的时候,首富这几年也不可避免的苍老了下去,手上的皱纹和老年斑清晰可见。
卿钦不知怎的心底一软:“放心吧,我会做好的。”
首富喝口茶,转移话题:“牧星的方案最终没有被承认,他拒绝继续配合,放弃减刑的机会,选择和牧氏共死。而一直沉默的札华,这个时候却站出来,主动成为解剖牧系的手术刀。”
“可能,他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吧,”卿钦又摇摇头,“只?是牧系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注定要受到法律和人民的制裁。”
首富也赞同他的观点:“这是不可避免的败局。许多公司的倒塌都是因为不顾一切地追求利益和扩张,让激情的火焰焚烧了理智。资本因为欲望而茁壮成长,也因为克制而掌控一切。”
他看着面前逐渐长成的青年,感?慨万分:“你是最好的掌舵者——有着不甘人后的野心勃勃,也有着自觉的克制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