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惜给了李大娘十两银子,作为投宿的报酬,没有谁同银子过不去,李大娘自然尽心照料。
“不客气。”李大娘笑吟吟道,“客官……需要帮衬不?”
林清惜摇摇头,李大娘想了想,去厨房做饭去了,因为从早上一直忙碌着那位公子的事情,这个客官一直没有休息,看上去面色也不甚好。
林清惜端着药碗,将阮当归搀扶入他怀中,他抿下唇,侧脸清冷,一缕发丝从束额中垂下,显得几分凌乱,他安慰道:“喝了药就会好的。”
阮当归睁开眼,看林清惜着急的神态,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依着林清惜的手,将那一大碗苦涩的药喝入喉,片刻,林清惜问道:“苦吗?”
这户人家自然没有果脯来压苦,林清惜向李大娘方才讨要了块冰糖,阮当归摇摇头,垂下眼眸,不欲吃,林清惜看着他,叹息一声,将他的手紧紧握住,放在自己的胸膛处。
阮当归感受到掌心之下,是林佩有力的心跳。
两人就在此处宿下了,因阮当归身子不好,要调整几日。
李大娘的男人,在附近的镇上做工,尚未归家,李大娘为人热情好客,虽有些猜度这两人的身份,但也没过多地打听。
后来,阮当归告诉李大娘,他与林清惜是行商至此,遭遇了山贼,才会如此狼狈,他们不会叨扰太久,待他身子养好,他们就会离开。
李大娘瞧阮当归唇红齿白,风流倜傥,自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阮当归本就深受女人喜爱,交谈至深,李大娘甚至热情好客到把鸡舍里的鸡捉出来,给他补身子用。
林清惜中午从山上摘草药归来,看到阮当归坐在院子的矮凳上,头上还粘着一缕鸡毛,正弯腰给盆里的鸡烫毛。
林清惜把背上的背篓放在一旁,他穿着大娘给他的夫君的旧衣裳,纵然一身尘土,却也比旁人多出分风光霁月,林清惜有洁癖,之前又何曾穿过这种衣裳,但他却一句话也没说,他锦衣玉食多年,一朝抛下所有,阮当归看在眼中,委实心疼。
阮当归捏着鸡脖子,朝他晃了晃,努力露出笑容来:“喂,林佩,今晚吃鸡呦。”
林清惜见他,心中的雾霾也渐渐消散,他嗯了一声,把摘来的草药都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摊晒起来。
他们不敢轻易出城,因为害怕宫里派人来追,也不敢轻易出去,不知外界消息。
本来林清惜是打算和阮当归一起离开京城,这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吧,但阮当归身子虚弱,行程就此耽搁。
李大娘看着阮当归瘸了一条腿,都感慨了半天,阮当归告诉李大娘,这是躲避山贼时从山崖上摔下来造成的,李大娘一脸心疼地问他痛不痛,阮当归笑着摇头,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