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的视线很模煳,他什么都看不清。
但他感觉得到,有一只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黑色的幕布拉了下来。
“不会,驭鬼楼的春,是最美的春,因为驭鬼楼的山很多,很大,别的地方都没有的,驭鬼楼里都有。”
声音,飘渺。消失在千墨的耳边,千墨听见了他的声音,也看见了他走进来的地方。但千墨却没有力气站起来,离开这里。
那个人将千墨抱了起来。
夜晚,驭鬼楼里没有点灯。
黑色覆盖下来,南宫九的眼睛便也看不见路了,雪越下越大,立春前的大雪有丰年之兆,来年应该是一个好年,但身在这个江湖,这好年又能有什么用呢?
南宫九心里忽然有点儿酸。他的脚步已经无法往前了。
他知道,他已经里驭鬼楼不远了,但没有了光,也没有了路。
驭鬼楼,在道路的尽头。
道路的尽头。一盏油灯亮起,照亮了南宫九的眼睛。
手提油灯的人从山上走来,脚下一滑,身体一晃,手中油灯也一晃,差点儿熄灭。
南宫九望着那人,那人的月白衫子已在风雪中打湿,脸也被凛冽寒风吹得泛红。
“是你啊,阿九,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山上什么都没有。”十分失望的语气。
南宫九看着那人,那人是越凌风。
不用说了,越凌风定是为了寻封翎月来的。
越凌风走到南宫九身旁,将手中油灯递到了南宫九手中,又重复了一遍,“上面什么都没有。我本来在这里查到了翎月的父亲的踪迹,但又消失了。真是活受罪。”
南宫九提着油灯,越凌风扯了扯南宫九的衣袖,“走啊,愣着干什么!山上真的什么都没有。这里上去,就一条路,今儿个已经被风雪给冻住了,上面还倒了几棵树,将路完全堵住了不说,还塌了一个坎,要去也只有等天晴了才好去,这个时候瞎灯黑火都没有一个,你怎么去啊,等着冻死在山上?”
南宫九抬眼看着越凌风走下来的路,越凌风一把夺过油灯,不耐烦地说道,“你要不走,我走。”
南宫九回头,看着越凌风渐行渐远的背影,问道,“你打算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回家?我爹让我嫁给封翎月,但我找不着人,我娘让我娶个媳妇,可我已经有了翎月,谁也不要,除了找他,我能去哪?”越凌风摇了摇头,也挥了挥手,“反正我东走西走都一样。”
“几天前我见过他,他在驭鬼楼里找他的父亲。”南宫九道。
越凌风道,“反正他会没事的,我不担心,你呢?你不是和小千一起吗?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还一个劲地往山上爬,找什么呢?这么拼命。”
越凌风这才关心起南宫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在越凌风脑子里,也许真的没有装太多的东西,因为他不需要,他的年轻成名,家大业大,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听了父亲的话……父亲的话说来还真是让他头痛。
他的父亲一直在找封翎月一家,始终都没有消息。
“算了,我还是回一趟家吧,怎么也得将翎月的事情和我父亲说一说,我爹他一直担心着,虽然最近江湖里有些翎月的传言,但也不知道我爹听说没有,那个老头子就知道做生意,以前穷怕了,如今只要是找钱的活,他就不放过。”越凌风十分无奈,但也十分无法,“等雪融了我再来,不过看这天气,这雪还得下个两三天,先离开吧。”
说罢,越凌风从怀里掏出一块松油来,点燃了递给南宫九,又道,“虽说你功夫不错,但夜里没个光,会吃亏也是真的。拿着吧。”
南宫九接过了松油。
越凌风走了。
走得很艰辛。
雪一直下着。
也许,山上真的没什么?也许,山上又藏着点什么?
南宫九借着那点儿松油上的火光往山上去了,他看见了垮塌的路口,看见了倒塌的树。
山上,他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举目望去,也没有从农舍里照出来的光芒。想来,这山上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南宫九又借着手中那点儿松油,离开了这座山。
到了山下,路要好走很多,而且也有了人家。
“他走了?”黑暗之中,公玉香一不敢相信地看着吞噬了南宫九的红色背影的黑暗。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另一个人叹道。声音柔软,犹如风中烟纱,那是苏琰的声音。
“也许是吧。琰,等雪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公玉香一道。
苏琰道,“再等等吧,我总觉得封藏花快出现了,皇帝已经离开了皇宫,冯然也已经离开了驭鬼楼,照如今这形势看来,封藏花的目的并不是驭鬼楼,而是卿渊,香一,我们去查一查郎清离的踪迹,卿渊离开京城,一定会去找郎清离,只要抓住了他的踪迹,就一定能够见到卿渊,见到封藏花。”
“找郎清离有什么难的,他就在辰风门里。”又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这个说话的人手里提着灯笼,从后方的小径上走来,身穿着紧身的朱红色短衣,腰间配着刀和银钩。
“曾大人!”苏琰惊讶地问道,“大人怎么也出来了?”
“司马将军在找苏公子,想聊聊蛛蛊的事情,到处找不到人,我便出来帮忙找一找。”曾北说道。
公玉香一道,“这一次多亏了大家的帮助,琰才得以无事。”
“此事不足提,走吧,我们边喝酒边聊去,刚好莫河也来了,他对蛛蛊的兴趣大着呢,就是他话多,聊起了蛛蛊,闹得司马将军也起了兴趣,非要向两位公子仔细问问,否则今夜是怎么也不肯罢休了。如今这驭鬼楼的主人都不在,将地方让给了对手,还真怕那两人激动起来把这儿给闹翻了。”曾北笑道,“若是我,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说来我还真是佩服冯然。”
公玉香一道,“大人也有大人的厉害之处,这驭鬼楼可不是没有主人,它就不是驭鬼楼了,那日我和郎清离一起去找千墨和南宫九,从暗道里走,暗道之中,处处有人看守,一不留心便会落入陷阱之中,亦或是被毒气困住,亦或掉入蛇坛之内。暗道虽然是暗道,但也和阳光之下的大道相连,凡是进入楼中的人,没有谁能够逃过驭鬼楼的耳目,所以这驭鬼楼并不是没有主人,它就不是驭鬼楼了。”
“说得也是。”曾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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