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庭大喊了一声“凌非”醒了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他连忙看向炕上躺着的人,只见凌非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一时之间,沈君庭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看得痴了。
凌非似是明白沈君庭的心思,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抬起手来,想要去触碰他的脸,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不由得轻声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沈君庭此时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攥住,念叨着:“凌非,你终于醒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此时,他惯有的沉稳不知所踪,只觉得要抓紧眼前这个人,确定他无恙才能安心。
凌非笑的更加开心,“师父,我不会离开你的。”
沈君庭看着他苍白小脸上的笑容,一颗心飘飘悠悠的终于落了地。
“凌非醒了!石榴,你快来,非非醒了呢!”
凌氏忍不住过来查看凌非的情况,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顿时欣喜若狂,勐地冲进屋里,一把把坐在炕边的沈君庭推开,自己抓住了凌非的手。用颤抖的声音哽咽着道:“非非,你、你没事儿了吧?你可把娘吓坏了!”
凌非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上老泪纵横,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连头发也没有好好梳理过,胡乱的挽在脑后。那么重视仪容的女人,居然邋遢成了这个模样,心中十分感动,勉强打起精神,抬手轻轻抹掉她的脸上的泪水,笑道:“娘,不要哭,你看,都不好看了。”
凌氏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还不是你,吓得你娘好多天都没有好好照镜子了。”
“是啊,都是我不好,等我好了,一定给您做好吃的,好好孝敬您。”
“谁用你做?你只要好好的,把身子养好,娘就放心了。对了,石榴,非非醒了,你赶紧进来看看啊!”
凌氏回头,把站在房门口的石榴喊了进来。
石榴的眼里也含着泪,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看着凌非的眼睛却亮的发光,等凌非的目光一看过来,却又垂下了眼帘。
凌非心中知道,自己一定要给石榴一个交代,于是勾了勾嘴角,喊了声:“石榴,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石榴的脸色更红了,目光飘忽,看向了凌氏。
凌氏笑着站起身来,一把拉过石榴坐到炕边的凳子上,“石榴啊,非非既然有话给你说,你就好好跟他说说。非非啊,你们慢慢说,我先去给你炖鸡汤了,这么多天没吃东西,可要好好补补。”
说着,把石榴的手放进凌非的手里,笑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冲着沈君庭凉凉的说了句,“沈师傅,人家小两口说话,你待在这儿,恐怕不合适吧?”
沈君庭看了眼凌非,见他明明一副疲惫憔悴的模样,却做出一副轻松微笑的表情来,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担心。可是,就像凌氏说的,他再待在这里,不合适。
想到这里,他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凌家狭小逼仄的院子里,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沈君庭微微眯起眼睛,心思烦乱。凌非的这一病,让他彻底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看到毫无生息的凌非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心疼的就像是窒息了一样。这种心情是那么可怕,让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他的心里勐然生出一种欲望,他居然想独占凌非这个人。想让他只在自己身边,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自己。而自己,会舍了生命护他周全。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凌非呢?他是怎么想的呢?
沈君庭很想知道凌非跟石榴说了些什么,以他的内力,偷听不是问题,可是,他不想这么做,觉得那样的自己太龌龊了。
沈君庭突然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离开了,或许,自己就忘了对凌非的这种心思,自己就可以摆正位置,只做他的师父,看着他平安就好。
他走到门口,一只鸡勐然的飞了过来。
凌氏在院子里抓鸡,那鸡还是前些天买来的,因为凌非一直昏睡不醒,也顾不上炖汤。已经在院子里养了好几天了,此时正悠然自得的在院子里踱着步呢,被凌氏勐然一吓,自然不肯束手就擒,拼命的在院子里飞奔起来。
“你站住,你这只混蛋鸡,我一定要杀了你!”
凌氏原本就披头散发,这时更是乱七八糟了。
沈君庭叹了口气,蹲下身捻起一小块石头,轻轻掷出,便把鸡给打昏了。然后上前拎起昏死过去的鸡,对凌氏低声道:“大婶,这活不是女人做的,还是我来吧。”
说完,拎着鸡到了一个旮旯里去拔鸡毛。他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要拔个鸡毛实在是小意思。
凌氏原本对沈君庭恨之入骨,不过不是他,凌非就不会变成这样。可是,看着这么个功夫卓绝的大男人,低声下气的做这些不应该他做的活,难听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沈君庭把鸡处理好,在炉子里炖上,这才发现石榴已经出来了。他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沉声问道:“他还好吗?”
石榴的眼睛低垂,低声道:“他睡着了。”
“他身体虚弱,是该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他。”
沈君庭说完,转身就走。
“沈师傅,您别走。”
沈君庭勐然转身,看向石榴。石榴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决心,“沈师傅,您、您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凌非吧,我怕他,怕他…”
不是石榴多想,听着凌非跟她说的话,总觉得他好像要离她们而去了一样。他实在是害怕。如果凌非走了,她跟凌氏该怎么办呢?她也受够了这么多天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感觉。如果沈君庭在这儿,她觉得心里能安稳一些。
沈君庭却不知道她心里的担忧,一下子想起了梦里的那些话,只以为凌非有什么变故,忍不住问道:“凌非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他…”石榴结巴起来,不是凌非说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实在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凌氏看着石榴窘迫的模样,上前推了把沈君庭,“人家小两口说话,怎么能告诉你呢?行了,看在你帮忙杀鸡炖汤的份上,你就留在这里照顾非非吧。等他好了,他要怎么做,我也不拦他。但是,你要保证,非非以后再也不会变成这幅模样。我们凌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哎呀,我恨不得他马上就跟石榴成亲,就没什么心事了!”
沈君庭心头一震,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凌非有娘,有媳妇儿,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呢?如果凌非知道他变态的心理,还会那么崇拜他吗?
人家石榴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早就定了婚约的,他居然想要凌非只在自己身边!
一时间,羞愧、悲哀,无奈,等等情绪包围了他,
匆忙间,他只说了句“再见”,再也不敢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凌氏莫名的看着石榴,纳闷道:“他怎么了?不是让他留下吗?”
石榴也摇了摇头,眼神里透出茫然。
谢清玉看着沈君庭憔悴的样子,不禁问道:“君庭,你昨晚出去……”
沈君庭昨晚出去,今天早上才回来,回来之后一直神思不属,沉默异常。别人问他话,也是懒洋洋的,不愿多说的样子。他这个做师父的,不由得担心起来。
师父问话,沈君庭不能不回答,“师父,昨晚起去了凌非那里。我才才知道,凌非已经卧病在床好多天了。”
谢清玉对凌非的印象特别好,知道他离开武馆,也是惋惜了好一阵子。但看沈君庭意志坚决,便没有多言。此时见他一副懊恼难过的样子,吃惊道:“凌非他、他怎么了?”
沈君庭也希望能跟人发泄一下心里的烦恼,于是把凌非病重,他予以治疗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清玉叹了口气,“还好凌非没有什么事,不然,跟我们可脱不了干系。这个凌非也是,病的这么重,怎么也不让人捎个信来?要不是你路过那儿碰上了,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心里也难受啊!”
沈君庭沉默了,半天才道:“他是不愿意再跟我们武馆扯上关系了吧?怎么说,也是我、我赶他走的,或许是面子上觉得过不去。”
沈君庭这个倒是想错了,凌非病得昏昏沉沉的,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怎么找人传信呢?凌氏看着凌非病得沉重,更是迁怒于菜馆的那几个孩子,连他们也不准进门,就更没有人知道凌非病重的消息了。
谢清玉见沈君庭的面色依然深沉,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没事就好,你也不要太自责了。现在武馆的事情这么多,都靠你一个人,你也要注意休息。”
“谢谢师父,我明白的。”
“君庭,最近想要到武馆来拜师的人不少,老是拒绝也不是个事儿,你还是要想想办法。”
“知道了,师父。天色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谢清玉转身要回房间,想起一事,停住了脚步,笑道:“君庭,今天前面布店的王大嫂来了,你猜,他是来做什么的?”
沈君庭的神情还是恹恹的,但还是礼貌的问了句,“她来做什么?”
“哈哈,她是来给你做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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