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人，还是妖，记忆总是有限度的。
人可以记住几十年前的人和事，可若是经逾百年，也会逐渐忘记，妖亦是如此。
凡间一日，黄泉三年，如此算来，梵音在黄泉已经徘徊上万年了。
许多事，她已然忘却，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记得了。
宋决明紧攥住双手，生怕自己太激动会吓到她。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才道：“你可记得自己是谁？”
梵音愣了愣，摇头。
“既然你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为何要苦守在此？”宋决明又问。
梵音冲他浅浅一笑：“我在等辞镜。”
宋决明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好一会儿，他才敛住心神，抓住梵音的肩头：“梵音，你好好看看我，我就是辞镜啊！”
闻言，梵音看向他，眼神细细从他脸上扫过，眼神却无丝毫波动。
良久，她收回眼神，有些懊恼道：“时间太久了，我已不记得辞镜的模样了。”
“你怎么能不记得我的模样，你仔细想想，我就是辞镜，你一直在等的辞镜！”宋决明不由红了眼，有些激动。
梵音有些莫名，看着宋决明却是摇头：“你不是辞镜，辞镜像月亮一般温柔，他看我的眼神像天边星辰，璀璨夺目。”
宋决明有一瞬间的无力，他找她都要找疯了，哪顾得柔情似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挤出一个笑来：“我不是辞镜，但我是宋决明，你记得吗？”
“景，天。”梵音缓缓念着这个名字，身体僵了一瞬，许久她才点点头，可眼中却划过一抹痛苦。
宋决明一喜：“记得就好。”
可梵音推开的手，一字一句认真道：“但你不是宋决明。”
“我如何不是宋决明？你不记得我了吗？”他眼中希冀。
梵音却是又点头：“我记得他，虽然我已忘了他的容貌，可我知道你不是他，他从不会待我如此温言悦色。”
他从不曾待她温言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