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考完就算结束了!
江时予坐上车,跟着谢兰兰他们一家回去的时候都还有点儿恍惚。
真的结束了?
考完了?
他靠在车窗上,打了个呵欠,看着窗外,突然困得厉害。
晏安坐在旁边玩儿着手机,突然用手肘碰了碰他,说:“老刘把明天吃散伙饭的消息发班群里了。”
“是么。”江时予笑了下。
“既然要发群里干嘛还站考点外面一个一个通知啊,”晏安回了个收到,“人那么多,不累么?”
“可能就是想和学生们单独说几句话吧,”谢兰兰伸了个懒腰,“你没看到他和林向骁说话的时候差点儿哭了么?”
“这样。”晏安点点头。
“是啊,”谢兰兰也看向窗外,“毕竟……以后,人就很难再凑齐了吧。”
她这句话说完,后座的几个人都没有再吭声。
班里的人很难再凑齐了。
等这个夏天过去之后,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再想搞什么同学聚会,是很难凑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的。
晏安难得没有再说些好笑的话来搞怪,安静地注视着前方,一句话都没有说。
谢爸爸打算带他们到饭店去吃饭,但几个人都挺累的,更想回家睡觉,只能一一把他们送回家里去。
到江时予家楼下的时候,晏安扭头,正要叫江时予下车,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眼下一圈乌青,睡得很熟,脑袋嗑在车窗上都没能把他弄醒。
“哎哟,”晏安小声喊了句,“醒醒,回家去睡。”
“这孩子,”谢妈妈在副驾叹气,“累着了吧。”
“小予哥哥!”谢竹扑过来,晃了晃江时予,“起床啦!”
“嗯?”江时予迷茫地睁开眼睛,手虚握了两下,不知道在抓什么,晏安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到了?”江时予握着晏安的手,打了个呵欠。
“嗯,”晏安说,“你回家睡……不然去我家?”
“不了,”江时予摇摇头,“我回家去睡吧。”
“……哦,”晏安愣了愣,突然回过神,谢爸爸谢妈妈就在车上,谢竹就在旁边,他的手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让江时予牵着,于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那你小心点。”
“嗯。”江时予点点头。
开车门下了车,江时予被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谢竹还趴在车窗那儿和自己挥手,江时予看见晏安也往这边看,于是伸出手挥了挥,等车走远了,他才转身往自己的小区走去。
回到家,妈妈居然在家,他愣了下,才进屋,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到桌上,妈妈迎着他的视线,皱皱眉,说:“我今天本来打算去接你的。”
“……嗯。”江时予应了声。
“但是原本的公司那边出了点事,那个项目是我负责的,我只能过去善后,”妈妈说得有些艰难,“所以……没去。”
“没事,”江时予看着她,“谢兰兰的爸妈给我们安排好了的。”
妈妈抿抿唇,坐在沙发上,手指不安地拉紧了自己的裙子边:“考完了?”
“嗯。”江时予应了声。
“那你先去休息吧,”妈妈说,“我……”
她没把话说完。
江时予有种直觉,他等待了许久的答案,妈妈就在今天会给他答案,但这个答案对她来说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一直没能说出口。
江时予刻意放慢了自己的动作,甚至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再洗了把脸出来,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然后一出门,结果等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房间门口,妈妈也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算了。
随便吧。
反正选择权在她。
江时予拧开门走进去,刚准备关门,妈妈在客厅里喊了一声:“江时予!”
江时予顿了顿。
他之前在往上看到过,许多小孩儿突然被家长叫到大名时心里总会一紧,而江时予不会,大概是因为他的父母根本就不喊他的小名,从小到大,他们喊自己小名的次数还没晏安喊他小予哥哥的次数多。
但妈妈这次突然喊出的声音的确让他心里紧了下。
毕竟这代表着,妈妈有话要说了。
“我……这周末,可能要离开,”妈妈说着,“下周四左右回来,到时候给你和晏安,还有兰兰带礼物。”
“去旅行么?”江时予回头看着她。
“……嗯,”妈妈应了声,又说,“我会回来的。”
“……好。”江时予点了点头,见妈妈没有要说的话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晏安回到家,飞快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就往房间冲了进去。
家里没人,他头发都没擦干,一路跟个洒水车似的跑过去,进了屋子里才想起来头发没擦,又飞奔到厕所拿毛巾擦头发,再再飞奔回来。
小冰雹一直躲在自己的猫窝里,目光非常沉稳地看着晏安,仿佛觉得晏安有什么大病似的,都懒得搭理他。
晏安直接把小冰雹从猫窝里捞出来,往空中一丢:“我考完啦!”
小冰雹惊恐地叫了声,落到晏安怀里的瞬间跳了出去,站在地上对晏安高声叫着。
“我错了我错了,”晏安笑着蹲下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过来让我吸两口。”
小冰雹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似的,满脸嫌弃地走过去,让晏安把它再度捞起来,脸埋在他背上吸了两口。
晏安倒回床上,感受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困倦,仿佛有谁抓着他的眼皮使劲儿合拢似的。
他坚持摸出手机,看看江时予有没有给他发消息,结果对话窗口空空荡荡,什么消息都没有。
晏安非常顽强,硬是给江时予抠出了一个问号,才闭上眼睛昏迷似的睡着了。
小冰雹跳到床边,在他鼻尖嗅嗅,又舔了舔他的脸,最后才窝到晏安怀里,一块儿睡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晏安感觉自己在一艘小船上,风浪太大,他整个人整艘船都在摇晃,天边的景色却随之变化。
江时予站在岸边,和谢兰兰一起看着他。
看什么?
来一起坐船啊!
晏安刚要站起来叫他们,船骤然翻了,却没有想象中那种坠湖后的窒息感,晏安看见湖底是一张试卷,是自己的数学试卷,上面写着一个显眼的,红色的圆。
零分?
晏安打了个哆嗦,突然醒过来,小冰雹早就不在怀里,身上盖了被子,空调被关了,外面能听见爸妈拌嘴逗乐的声音。
床头还放着洗净后叠好的衣服,应该是妈妈放的,晏安醒了会儿神,把衣服放回衣柜里,越琢磨越不对劲。
怎么会梦到考零分呢?
这也太不吉利了。
假想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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