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美的意趣让原本就和谐的五官灵动又分明,眼神清亮而深邃,少年与成年、脆弱与坚韧、青涩与成熟完美融合,让人想要去探寻、去征服、也想要将他像一本书那样,一页页地翻开。
他不知道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不知道程翥心里也一样会有龌龊的想法,不知道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将他画框框住灵魂,用铜铸锁住身躯,把他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论迹不论心哪……老程在心里感慨,忍住推倒、揉搓、吸猫的冲动——现在属于盖棉被纯谈心阶段……他忍不住望向小花园里透过来已经倾斜了的阳光,那一丝丝光线好像有实体似的,投映过来像一道道金弦,被空气中轻轻浮动的飞尘弹出温暖的音阶。原来“和光同尘”可能并不如字面上的释义那么伟大,也许就是一段晒太阳时懒洋洋的感悟,连投掷下来的阴影落了一小片在他的腿上,都令人轻微地蹙着眉头,有些盎然地想要用手拂去;也就只是这样靠在一起,所有的感触居然无需言语就相通,所有的心声无需出口已送达,连空气中这乱舞的微尘都那么明晰,那么可爱,让人想要不自觉地合着这音乐和舞蹈的节拍,唱一首歌。
徐步迭终于缓过来劲,擦了擦脸,似乎发泄一通完了舒服了很多,也终于冷静下来,真诚地询问起程翥的意见:“所以,我应该怎么办呢?”
“就,你试试验证一下啊,证明一下你到底值不值得呗。”程翥轻松地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话总没错。”
徐步迭靠在他怀里,被他的双臂像抱娃娃熊那样整个儿抱着,一直匆匆的脚步似乎都在这一刻为他停滞,嘴角不由得挂了点奇妙的笑意:这个人真神奇,好像天大的事在他这里都能变得简单,再汹涌的情绪炸弹、微小的感性气泡,在他们中间都会发生化学反应。
小徐鼻音浓重地问:“……怎么实践?”
“那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你还用担心这个?你面前这是谁,我跟你说,当代国内还活着的艺术家排个名,你现在压着当枕头的这位都能排进前一百你信不信……”
自卖自夸完了,程翥捡起地上刚刚掉落的画笔,递到他手上。
“不用想那么多,就开始去画,去做,去尝试。你打过基础,付出过时间和精力,承载过别人的期待,那些过去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的。”
“可是,要是我去做了,也仍然证明了我没有才能呢?”小徐心虚地看了画的乱七八糟跟美术生的调色盘一样的画布一眼,过于昏沉的暗色里不知什么时候下意识地飘了一点明亮,还是带了浓重的科班痕迹。
“那要是证明你真的有才能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停止这么不停地质疑贬损我男朋友的行为了啊?”程翥给他气笑了,“行,你也是经过集训联考的人吧,知道规矩;从现在开始半个月,你没人身自由了,打工也暂停,你所有时间全是我的,我给你重头复健再彻底挖掘一下看看你到底有么有才能……顺便补上上学期的课,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全国顶级教师一对一私教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