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桀骜的小雕,真是难驯服呢。
从医院出来后,余小遇在街头横冲直撞,像个疯子。
他穿的一身病服,蓬头垢面,还憔悴地吓人,光着脚走在街上,路人纷纷皱眉躲避,生怕沾染
了什么不该沾染的东西。
冲出医院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人也是懵懵的,走一步绊一步,过了好久才想起来,他该
去做什么。
陶行涧先前寻了个房子安置卢佳倩,对,他要去找卢佳倩。
像是有了目标一般,余小遇几乎是狂奔着往目的地而去。
他跑到一个小巷子里,这里居住的人少,巷子深处有一些民房。地上湿湿嗒嗒,还有些青苔,斑驳
的墙上长出不少绿藓。
即便只来过一次,他也记得清楚,拐角上三楼的第二间,古铜色大门的那一家就是了。只是在爬楼
梯的时候,每上一步,他都慢了几分,好像累得很。真累啊,像一只脱水的鱼,又干又渴,还有些缺
氧。
终于到了那扇门前,就连手都是发抖的。那扇门虚掩着,像鬼故事里的门,带着浓重的诡异气息,
既让人想打开,又让人想逃离。
余小遇站在门前,僵硬地从缝隙里看过去,却在下一刻几乎崩溃。他看见他的母亲,卢佳倩,身上
只穿着一件极薄的睡衣,腰上的横肉都快溢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针头,慢慢往自己已经青斑点点的手
臂上注射进去,随着针管的推进,她慢慢扬起了头,舒服地几乎要翻出白眼。
地上零散着不少酒瓶、药丸和报废的针头,无一不在宣示着此处的非法活动。
她把针头一丢,就摇摇晃晃往房间里走去,房间里传来一个浑浊的男声,继而是一阵浪荡而肆意的
调笑声和不堪入耳的淫秽言语。
余小遇捂紧了嘴,连连后退,直到背靠上栏杆才停了下来,转过身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像
被电击了一下,突然就往楼下跑去,一路跑一路摔,最后跑到箱子里,扶着墙根一张嘴,“哇”得一口
就呕吐起来。
“呕……咳咳……”
他这几天没吃东西,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但是那种难受的感觉噎在喉咙里,让人忍不住眼睛
挤出生理盐水,喉咙里微微的刺痛和灼烧感也令人无比难受。
巷子口住的老奶奶看着也忍不住出声:“小伙子,你没事吧?”
余小遇红着眼抬头,擦了擦嘴角,才缓慢地摇摇头,行尸走肉般离开了。
他顿时觉得自己活到现在真不知道是在活个劲儿。心灰意冷,是了,就是心灰意冷。心里已经决堤
泛滥,倾盆大雨,整个世界为之倾倒。好像人还活着,可是死亦无足惜了。
视线之间好像有些模糊,余小遇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没做。
啊,对了,是陆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