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年闭了闭眼睛:“随便你去哪儿,也随便你要做什么。余小遇,你让我腻了。”
像是从此失去铠甲,到处都是软肋,余小遇觉得哪里都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低着头怯懦地
说:“对不起…”
原本坐着的陆斯年突然站了起来,掐着余小遇的肩膀将人往病房门口拖去。
余小遇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由他作弄,病房门一开,陆斯年将人往外一丢,余小遇就直至往坚硬的
地上摔去。
膝盖撞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来不及呼痛,回头看去,陆斯年是一脸阴鸷地站在门里,俯视着他:“给你一天的时间,离开我
的视线,我不想再见你。”
“砰”得巨响!门被狠狠甩上,再也打不开了。
走廊里所有的保镖都是面面相觑,却不敢交头接耳。谁不知道陆斯年向来宝贝余小遇,这么大火,
还真是头一次。
余小遇跌坐在地上很久很久,红了很久的眼眶,终于还是哭出来了。他这次哭得很安静,只是不停
地落泪,然后慢慢爬到门边,用小小的拳头轻轻敲敲门,知道里面的人不会有回应,他也没有死缠烂
打,用那么让人心疼的哭腔小心翼翼地说话:“陆斯年……我会走的,我不会惹你讨厌的。陆斯年,你
不要生气…”
门里发出一声怒吼:“滚!”
余小遇哽咽地嗓音变调,停了停,接着说:“过去这些年,谢谢你。”
说完之后,他扶着医院的墙一点点站起来,一边喘着气,一步一步,走过医院仿佛没有尽头的、死
气沉沉的走廊,慢慢消失在尽头。
门里,陆斯年始终保持着关门之后靠着门板的姿势,直到外头半点声音都听不到了,才沮丧地闭上
了眼,一拳头砸在了门上。
余小遇果然是半点都没耽搁,直接回了陆家。
他只收拾了半个小时,那些陆斯年送他的昂贵的玩意儿,他一个也没带走,只收拾了一些贴身的东
西,连小小的行李箱也没有装满。
收拾完之后,他走到桌前,拿出了钥匙,留在了桌上。
果然,一个地方住久了,是会有感情的。出门的时候,余小遇站在玄关回头看了许久,沙发上他亲
手布置的小枕头,墙壁上他亲自挑选的油画,还有和整个房子不搭调的小木马,这都是他生活过的痕
迹。
不知道他离开以后,这些东西会不会被丢掉呢?这样想来还是有点心疼的。
只是,从今天开始,都只能是曾经了。
用力眨了眨眼睛,狠狠心扭过头走了。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这是陆斯年送给他的卡,上
头还是他特意要银行设计的图纹,还刻上的余小遇的名字。
余小遇看了看,用拇指在卡面上摩挲一下,然后手掌往里微微一用力,咔得一声轻响,卡裂成两
半,落到了地上。
他想,他不能再那么恬不知耻地占有陆斯年给的好处了。
轮滑箱的声音在水泥地上显得很响亮,却十分迷茫。因为,它的主人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医院里的医生在替陆斯年缝合裂开的伤口时,纪临晋忍不住数落他:“既然那么舍不得,干嘛把人
逼走?”
陆斯年阴沉着脸不说话。
纪临晋又说:“从前劝你手段和缓些,你非是不听。你以为这样赶他走,你自己心里会好过?他的
心里也会好过吗?斯年,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你真能放得下,就不会冒死救他了。”
“我现在觉得,有些事情,一厢情愿是没有用处的,”陆斯年缠好绷带,慢慢穿上衣服,“我和
他,都需要分开了冷静一下。”
“你想做什么?”
“这一次,我给他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