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氏,容丰肌白,保养得不错,也是中上姿色,今日穿着一件杏色交领秋衫,外罩秋香色掐牙白边的长褙子,下着竹青色马面裙配碧玉绶环带,没有戴花,发间只用了一枚如意碧玉簪,儿媳出殡礼,作为婆婆的张氏,本是孀居,这会子更加穿戴素净,连耳环都没有佩。
一旁站着的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是江盛的二哥江弘,字容道,张氏的身后,站着江弘的妻子龙氏。弯腰正跟张氏说话的嬷嬷,江盛叫她青姨,平时起居,除了身边的江福外,主要也是青姨看照他多些。
好久不见这些熟人,江盛努力地挖掘自己上一世的记忆。
张氏对小儿子,比对他两个哥哥要冷淡很多,幼时也极少抱他。
见江盛微蹙的眉心,张氏想起长子江安在头晚对她说道:江盛满周岁时,父亲就莫明其妙病逝,命硬的人,肯定是克那个跟他最亲近的,小时候爹抱他多,所以爹死了,后来姐姐抱他多,姐姐出嫁第二年就死了,再后来就是他两个妻子,现在都死了,可能就轮到张氏。虽然三儿是个孝顺的,但架不住他命中带克啊,分家吧,别把他赶太远,免得照应不到,咱们多分点钱给他,让他单过吧!
江盛上前给张氏行礼,旭哥儿也认认真真给祖母行礼。
张氏抿了口热茶,说道:“三儿啊,燕娘去了,为娘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只是如今这家,不分也不行了,幼年时,算命先生说你命太硬,专门克亲,为娘还不信,你父亲、你姐姐、你前人,现在连燕娘也去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唉!为娘也不敢多亲近你,莫怪为娘冷淡,叫了你大伯和大伯母作个见证,为娘把十里村的老宅并一百七十亩地分给你,另外再给你三千两安家银子,往后,是好是坏,你就自己过吧!”
意思就是你过得好,我这个当娘的不会来眼红你,过得不好,你也别来找我,我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
说完,递过来一把钥匙,并一个荷包,指着说道:“拿着吧,江福和立冬的卖身契,也在里头。”
大伯和大伯母都轻轻点头,这也是他们和张氏商量后的结果,江家是皇商,张氏娘家也是皇商,原本是兄弟二人一同做事,但由于江盛父亲早逝,外头多是大伯打理,内里则由张氏处理,张氏十分有能力,大伯母只是普通的官家小姐,整个江家,向心力强,比较和睦。因为长子要负责将来给张氏养老,故而最小的张盛,分得略少些,也是情理中事。
江盛跪到张氏面前:“儿子多谢母亲抚养之恩!”
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这银子,孩儿收下了,但宅子和地就不必了,还是给大哥和二哥吧,他们比我更用得着,容孩儿整理整理,半月后儿子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