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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出走。(1 / 2)

第七十三章 出走。

  好半天楚棋收琢磨出来:“你没想和我分手。”

  言明:“没想过。”

  楚棋收心里那股胀大的抽痛感倏然收紧, 有一种别样酸苦的感觉蔓延开来,这让他像闻味道的兔子一样抽动了一下鼻翼:“你不害怕他吗?”

  

  言明坦诚:“害怕。”

  是极其直白简单的两个字,楚棋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过了半响, 言明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总会有办法的。”

  对方的语气越是这样故作平静, 楚棋收越是在意:“不要安慰我了。你怎么可能有办法。他是我父亲来这么一手我都毫无头绪……”

  

  他有猜到父亲会在得知他性向的那一天迁怒言明,但没想到能直接绕过他对言明施压。

  他被春节时家里其乐融融的表象蒙蔽了, 如此轻易地放松了警惕。原来父亲早就对言明下了手, 这招暗度陈仓防不胜防。

  或许连暗度陈仓也算不上, 他父亲到最后不打算告诉他, 让言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这样既能达到拆散他们的目的,又不会闹僵父子关系,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他父亲不愧是纵横商界多年的生意人,能用最小的成本把结果最大化。

  

  楚棋收问:“言老师, 我爸爸是怎么威胁你的?”

  事到如今言明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他和我的经纪人说,如果我不尽快和你分手, 就会通过媒体公开我的性向。他手里有证据。”

  

  所谓的证据恐怕是那天在影院里的监控录像,找一个楚棋收背对镜头但言明露脸的角度截一小段, 简直是铁证如山。

  光是想一想都能猜到录像曝光后民众在网络上会如何兴奋沸腾。

  

  楚棋收有些生气,埋怨的话如同炮弹一般向外扫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要是我没发现你就一直自己撑着对不对?我们一起共度难关不好吗?”

  

  言明在那边费尽心思和公司和他父亲周旋, 却想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像傻子一样过得快快乐乐。

  楚棋收难过地想,言明能不能稍微人如其名一点。不要每次出什么事都自己担着。

  

  言明应着:“下次一定告诉你。”

  

  听着非常敷衍, 楚棋收也不指望他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他没脾气了:“明天我准备回家一趟,和父亲坦白我的性向,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

  言明怔了一下:“你要出柜。”

  楚棋收:“这柜出和不出没区别。他已经看过我们两个的接吻录像了。”

  

  言明显然受到了“接吻录像”的冲击, 好一会儿没说话。

  

  楚棋收察觉到了:“他没告诉你么?是,他手里的证据可锤了。你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要是想分手直接告诉我,那么我也不用回家出柜了,今晚直接去影视城找你打分手炮,快活最后一晚。”

  

  他在破罐子破摔,故意把话说难听,言明却被逗笑了:“哪有这种好事,还想打分手炮。”

  楚棋收惊讶:“和我打/炮难道委屈你了?!”

  言明赶紧改口:“不委屈。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楚棋收满意:“这还差不多。”

  

  通话最后这几句打情骂俏的玩笑勉强削弱了几分压抑沉重的气氛。

  两人各怀心事,互道了晚安。

  这一夜楚棋收辗转难眠,第二天早上顶着熊猫眼回了主宅。

  

  回家时才早上八点,他父母已经吃过了早饭,都还没出门。

  他揣着忐忑不安地心情走到父亲面前,低下了头:“爸爸,我有事想和您说……”

  

  .

  

  自那天互道晚安后,言明已经快三天没收到过楚棋收的消息。

  打电话关机,发信息不回。楚棋收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全无。

  一天一天度日如年,手机上的时钟每变换一道数字,言明心里的焦急难耐便多上一层。

  

  第三天言明问了李半焰。李半焰也不清楚楚棋收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他人在国外有心无力,辐射能量比以前少了许多。

  

  言明让李半焰给他楚家主宅的地址,李半焰却支支吾吾推辞,他不敢随便把楚家地址告诉别人,只劝言明说楚棋收父亲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多半是吵起来没收了手机被关在家里,等长辈消完气就能被放出来,言明如果前去拜访说不定会让楚棋收父亲怒上加怒。

  

  李半焰说得有道理。言明没再要求。

  

  这几天言明很忙,不但要在剧组拍戏,还要准备参加金猿奖的颁奖典礼。以往公布提名和颁奖典礼之间往往要隔上两个月,今年不知什么原因提前到了下周一。

  

  周日下午言明在酒店休息,竟迎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是位步伐稳健的男性中年人,那人身旁跟着两名保镖,不打一声招呼,直接推门而入。

  

  言明连忙从靠椅上站起,紧绷着身体呈防备警惕姿态,直到他发现来人和楚棋收长得有几分相像。

  

  “你好,我是楚棋收的父亲楚常弈,你可以叫我楚总。”男人尽力维持着衣衫齐整/风度翩翩的从容模样,可眼底的青虚暴露出他近日来的仓皇不安。

  

  言明瞬间原谅了对方的非法入侵:“您好,楚总。”

  这里没什么能招待客人的。言明只好从桌上拿了一瓶水递给楚常弈。楚常弈摆了摆手,没接过去。

  

  楚常弈合上房门,在言明对面坐下:“那我们开门见山,不说废话。前几天我儿子跟我出柜了,你知不知道?”

  言明答:“知道。”

  

  楚常弈面孔圆润却不显胖,是老一辈嘴里常说的有福相,若是笑着便会给人一种忠厚和蔼的气息,而若是刻意板着脸,这些亲切的第一感觉便会烟消云散。此时他眉目凌厉,眼光简直要活刮了眼前的人:“是不是你教唆他的?”

  多年来的演艺生涯让言明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他心里有点紧张,手心也在发烫,说话时却能做到脸色如常:“不是。您应该最清楚棋收是怎样的人。他一向清醒有头脑。”

  

  楚常弈立即回他:“我当然清楚。棋收是我这辈子的骄傲。他从小到达乖巧、懂事,完美,尊重长辈,绝不会和我对着干。可是他这次竟然和我犟了那么久,不肯认错……一定是你!是你把他带坏了。”

  

  言明白玉般的面庞上有些薄汗,泛着少许细腻亮洁的光芒,愈发显得俊美年轻,与楚常弈那张岁纹颇深的脸形成强烈对比。

  

  楚常弈皮笑肉不笑,眼里闪过嘲讽的神色:“他吃你那套身世悲惨惹人怜的故事,我可不吃。也就是他年轻老实,容易被你们娱乐圈里这些圆滑世故的演员欺骗。我儿子竟然央求我说不要毁了你的事业,说你吃过许多苦才熬出头。太好笑了。他从小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哪懂真正的人间疾苦,你哭几句惨他就能上当。”

  

  在楚常弈眼里,言明已经成了编故事骗小男孩感情的登徒浪子。这位长辈估计对娱乐圈明星有些刻板印象,更加不相信言明对楚棋收是真感情。

  言明知道自己多说无用,但偏要说:“我没骗他。”

  楚常弈一条脑回路曲解到底:“这么说,你还要继续纠缠?”

  

  明明是互相喜欢,却要被指责纠缠。言明没说话,默认了。

  楚常弈鬓边有青筋凸起,他应该是气急了,仅存的理智规劝着他不可在小辈面前情绪失控。

  末了吐出一句:“两个男的在一起有什么好骄傲的?不知羞耻。”

  

  言明丝毫没被激怒:“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棋收多日音讯全无,言明心头的煎熬如同正被蚂蚁一点一点啃噬着皮肉。

  

  楚常弈不高兴了,沉闷地冷哼一声:“呵呵,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是他爸难道还能虐待他?棋收现在在家里面壁思过,等过几天我就放他出来。”

  

  言明面色微微放松了点。

  

  短暂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楚常弈复又站起:“稍后我会给你第一个小教训,如果再不知悔改,之后有你的苦头吃。”

  

  放完了狠话,楚常弈转头离开,步伐一如来时那这样稳健,稍稍带着隐忍的愤怒。

  

  门外的王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瞪着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言明。他吓坏了,问言明:“这人要做什么?要给言哥什么教训?该不会要喊人打你一顿吧!”

  

  言明心想,如果只是打一顿就好了。

  他张开了握紧的拳,对王筹说:“给我倒杯水吧。”

  

  时间沙漏里流下的颗粒变得浑浊粘稠,接下来的时光每分每秒都极度难熬。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什么糟糕的坏事降临。楚常弈撂下的狠话让人坐立难安。

  

  王筹一会儿在房间里闷头打转,一会儿坐在地上唉声叹气,言明伸手抚了抚他的肩头:“没关系,不管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给你们发工资的。”

  

  王筹急哭了,眼角泛红:“言哥!谁担心工资了,我是担心你!那老变态究竟要做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在焦急的等待中,太阳下山了,远方明暗交叠的晨昏线徐徐消失。

  酒店四周未经全面开发,一到夜晚,村落冷清,四野阒然。窗外有大雾,云也是浓稠的,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

  

  对未知危险的等待令人焦灼,耳畔不断传来王筹的啜泣与叹息声。

  

  后来,从某一刻开始,言明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许多条看似关切的信息。

  紧接着,他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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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棋收花费三天时间找到一把铁钩做了枚小钥匙。趁着他父母外出,楚棋收打开锁溜出了门。为防他跳窗逃跑,他父亲这几天把他关在了四楼,让他面壁思过。

  

  父亲临走前和他说要给言明一个小小的教训。楚棋收着急越狱出来拿手机。没有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心里被无助感撑满,他一刻也忍受不了了。

  

  找到了自己被没收的手机后,又迅速回到了“禁闭室”里扣上锁,装作没出来过的样子。

  有无数条消息开机的屏幕中跳了出来,李半焰的,言明的,芒芒的,还有露露的,乃馨的……微信右上角的小红圈数字超过了99.

  

  然而一条新冒出的新闻推送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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