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紧相贴的皮肤迅速升温,齐轻舟注视殷淮的目光里充满着担忧、焦急和深浓的依恋,像两注深深的漩涡一样让人稍不留神就溺毙进去,甚至给殷淮一种自己只要出了点什么事齐轻舟也无法独活的错觉。
这个忽而生出的念头让他心口一跳,忙安抚地揉了揉齐轻舟的脑袋,将人回抱至他心口,沉声道:“谢殿下,已经不冷了。”
齐轻舟像只被惹怒的小狗一样仰起脸:“为什么说谢!”
殷淮一怔,齐轻舟又像是懊恼自己没克制好说话的语气,凑上去密密地亲咬殷淮的耳朵,有一点点委屈:“不用跟我说谢的啊。”
他巴巴地趴在殷淮胸膛上,嗅着对方身上让他感到安全和迷恋的气味,听着殷淮沉实有力的心跳声。
“我会一直陪着掌印,你一醒来就能摸到我的手,我会让你暖起来。”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掌印要信我。”
殷淮脸还苍白,眼底却是含着笑的:“好。”
“臣只信殿下。”
殷淮夜半惊醒是常事,齐轻舟不厌其烦,起来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驱寒,冰蛊渐渐稳定下米。
只有一晚,齐轻舟白天随军侦巡睡得沉了些,夜里醒来边已经没了人,顿时心下大慌,掀开被子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挑开帐帘,脚板传来彻骨的冰凉丝毫未察。
冬夜的荒原黑魆魆一片,呼啸的风夹杂肆虐的雪刀片般刮在他脸上,空旷原野只有呼呼的回声,没有掌印。
殷淮曾经一声不响消失的恐惧与落空感铺天盖地汹涌而至,像一只大手死死攥紧心脏。
殷淮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衣衫单薄的少年光着脚垂头坐在床边,眼神麻木空洞,面色苍白,失魂落魄,仿佛被抛弃的丧家之犬。
殷淮心下一跳,皱眉:“殿下,怎么不穿—”
齐轻舟倏然抬头,神情大动,光着脚冲过去跳到殷淮身上,四肢像藤蔓一般紧紧攀着他,喃喃道:“我以为你走了。”
声音和神情都招人又可怜:“我以为这些天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以为我做得不够好,掌印又不要我了。”
殷淮心尖一片酸软,一把将人抱起,回到床边坐下,将他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顺着脊背安抚,额头抵着额头,亲昵地捏了捏他冰凉的红耳朵:“殿下不要多想,只要殿下还要臣,臣就不会离开你。”
心中叹气,是他之前拒绝小皇子姿态过于狠硬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齐轻舟其实很没有安全感,这些天像条小尾巴一样围着他转,恨不得无时不刻与他黏在一起,观察他的需求,无微不至。
殷淮很受用,甚至很卑劣地觉得,齐轻舟的这种患得患失的不安去感反而减少了他的忧虑和忐忑,毕竟他的自私和占有欲也不遑多让,他从前不止一次生出囚禁小皇子为他一人所独占的念头。
齐轻舟靠在殷淮肩膀上,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嵌入殷淮的指缝里,牢牢扣住,谁也无法掰开,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怕里,恹恹开口:“掌印现在是不是没有以前喜欢我了?”
殷淮一怔,亲亲他的发顶,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缓声问:“怎么会这么想?
齐轻舟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又忍不住说:“你现在不会主动抱我,亲我。”
也不是说殷淮不回应他,可是他想念从前掌印紧紧拥抱他的力度、温度,带着殷淮独有的强势和温柔,只有在那样亲密无间的时刻他才能真切感觉到掌印对他的需要、悸动和热烈。
“也不拘着我去哪儿、干什么、和谁在一块儿,不再暗中派影卫盯着我,也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在焰莲宫的时候,殷淮管他管得严,出个御花园溜达一圈都要报备。
他想念殷淮时时刻刻牵挂他、目光放在他身上、心里放着他的时光。
殷淮圈在他腰肢上的手顿了顿,齐轻舟敏感,忙后悔道:“对不起,我、我乱说的,掌印不要放在心上。”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掌印能不计前嫌原谅他他就该谢天谢地了,为什么还要计较这些。
过了半晌,殷淮低声道:“臣以为殿下不喜欢被管得太严。”
齐轻舟天性活泼向往自由和无拘无束,那段禁锢他的时间不仅仅是给他带去了伤害和痛苦,也给殷淮带来了教训。
没有人知道殷淮一直是在如何克制自己,强令自己别再过多干涉齐轻舟,生怕引起他的反感和排斥,或是不堪的回忆。
这是他们之间最敏感的禁忌。
殷淮是绝对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齐轻舟的痛苦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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