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朝臣那儿受了气,回来便拱在殷淮怀里撒娇,殷淮纵着他,这个人明明是睥睨天下的九五之尊,是百官文武的明君,是黎民苍生的国主,却在自己怀里那么柔顺那么乖。
齐轻舟玩着殷淮的手指,闭着眼嘴里嘟囔:“掌印,我只有你了,你不要与我离心。”
殷淮抱住他:“离不了,臣着一颗心恨不得掏出来送给陛下,还怕陛下不要。”
“要的,要的。”
两人又手脚交缠着亲到一块。
殷淮解了冰蛊,气色健康了许多,就连气质都不像从前那般阴森沉郁,变得更为灼灼明艳令人移不开眼,也令齐轻舟更下不了床。
历位新皇登基重新修缮宫殿是大齐祖制,齐轻舟在这方面没有一丝动静,反倒是大建汤池,进白汉玉、引玉岩浆泉,花木景观,金雕玉砌,铺陈奢靡,大大小小、方圆菱形数十种规格,应有尽有。
自然又引起朝声一片,殷淮从后面抱住正认真设计图纸的年轻帝王:“殿下不用如此心急。”
齐轻舟转身亲了亲他嘴角,又转回来低头看下边人送上来的图纸:“疗养要一鼓作气持之以恒,不可断得太久。”他害怕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再说,这皇帝可是他们求我来当的,自然要让那群老头知道我的底线。”
他的底线就是掌印。
齐轻舟往后一挪,坐上殷淮的大腿:“可是有谁说了什么难听话?掌印不必在意,我明天就让他们一个两个都闭嘴。”
殷淮搂住人不让他摔下去,一笑:“不是,是臣看陛下太辛苦。”
齐轻舟说:“不辛苦,我封王赐字的时候掌印也是事必亲躬,礼尚往来罢了。”
“再说,这是彩礼,这些汤池都是留给掌印专用的。”
“噢??殷淮一手搂着他,一手撑着脑袋歪了歪头,姿态慵懒:“那臣邀殿下共浴殿下可答应。”
齐轻舟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准旨。”
封妃册典仪式也隆重铺陈,比起登基仪式有过之而无不及,殿下朝臣痛心疾首。
到了后头,齐轻舟自己悄悄拉着殷淮走了。
春日的芍药开得好,白色扶桑、橘红石榴打了骨朵儿,青草池塘与金鱼,有鸟雀立于海棠枝头,硕大花团与剑叶被春日丰沛浓稠的雨水浸湿,姿容舒展开阔。
姿容绝艳的新晋贵妃牵着俊秀挺拔的年轻帝皇走在铺满春光的长长宫道上:“殿下,抬头。”
碧翠柳梢上立了一只白鸟,毛羽丰翼漂亮,漆目红嘴,神姿俊俏。
“像殿下。”殷淮说。
齐轻舟眨了眨眼:“哪儿像?”
殷淮嘴边噙了点浅笑,在融融春光里显得温柔:“臣以前一个人走这条路去司礼监当差,时常看见殿下在树上跳来跳去。”
眉目如画的少年一身月牙白裳,轻盈灵活。
他自树荫下经过,远远瞥一眼,心里充满羡慕。
“好自由。”殷淮感叹。记忆中那个少年好似轻轻一跃便能飞得很高很高,高过树冠,高过城墙,高到能飞出这个肮脏室息的囚笼。
一只白鹭入青天,扶风直上九万里。
齐轻舟不知道原来自己从南书房逃课早就被人发现了,瞬时有些尴尬,他那会儿爬上树是为了捡风筝。
“是很自由,”他扣住殷淮的手认真道:“但是掌印一定要知道。”
“那只自由的白鹭飞得再高再远也会回到你身边。”
“你是他的归宿。”
“我是吗?”
“你是。”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舍不得大家,番外见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