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炎并不知道许白的打算，但他现在只能对于许白的话，言听计从。
“张慕炎，你这么多年来。真的有开心过吗？别紧张，就像一般聊天一样，告诉我就好。”许白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跟张慕炎进行交流，就是因为公园里空间开阔，没有压迫感。而且，空气很好，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我找到你之前，我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或者说，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失去了开心的资格。因为，我把你弄丢了。可是，在知道我终于找到了你的时候，我是开心的。心脏里的温度满的快要溢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你，我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张慕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有些无力地靠在长椅的靠背上，眼睛微微闭着，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轻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许白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知道，张慕炎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愿意再去猜测这个人的话语有几分真假，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已经学会了还怎么判别别人说的话。
“我也不高兴。同事都说我笑意不及眼底，只不过是客套的假笑。只是，我已经忘记了真正的笑容是什么样子的。”说到这里，许白轻轻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弯着，明明是一个笑容的弧度，却偏偏看上去悲伤的快要哭出来。
“从言清不在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开心的资格。我知道，你大概以为我是在怪你，其实，我还恨你。但是，却也没那么恨你了，只是，每一次清晰的感受到我的肺缺失了一块，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如果当初，我早些离开，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伤痛，我跟你，都会好受许多？但是，我明白，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论再说什么如果，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挽回。你对我的事，即便我不恨了，它依旧存在。就像言清留下的笔记本，它记录着满满的真相，但是你却不愿意听我多说一句。真相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许白说话的时候，张慕炎微微偏着头看着许白的侧脸，眼里的悲伤已经满的溢出来，他知道，许白在给他判刑。终身监禁，在自己画地为牢的地方，进不得退不得。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你这么难过。我的心理问题，并不严重。你别管我了，我会好好调理的。只是，能不能答应我，让我再陪你一天。就明天一天，之后，我就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张慕炎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一次，已经不可能有任何的转机了。也许，他同许白的缘分真的已经到了尽头……
许白偏过头看着张慕炎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脸，是一张悲伤的脸，眼睛早已经失去了年少时的清澈，现在有的，大概只是这么多年剩下的哀伤与无奈。
“张慕炎，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而不是，和我互相折磨。”
“……只有明天，之后我就会离开的，别赶我走，可以么？”
许白看着身子都在颤抖的张慕炎，眼睛酸涩的不行，深吸一口气后，“好，明天你不用躲起来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要去找比我好的心理医生调理。”
“好。”张慕炎深深地看了一眼许白，眼里都是眷念，这一次，真的已经没有挽回的方法了，无论结局好坏，他都已经全盘接受了。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仅剩的一天里，张慕炎有多庆幸，自己一直跟在许白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