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是那么冰冷刮着
像狰狞的笑容嘲讽
在心上反复来回切割
它碎得很沉默
可我仍傻傻相信
相信你是真的爱我
你送我的戒指曾紧贴心口
滚烫的火热
倘若我没有看见
倘若我没有听见
我宁愿傻傻的
我宁愿一直等
我宁愿欺骗自己
即使明明知道
那抹蜷缩在暗夜的影子
其实是我
那抹被当作替代的影子
真的是我」
干净而忧伤的声音伴随着琴音,一丝一丝,传入耳膜,穿破血脉,在心脏之中,来回激荡。
少年不识情爱,却也受她气息感染,耷拉着眼角,全然不见之前嚣张神气。
坐在大厅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尽管隔了重重房门,她的声音还是拥有穿透灵魂的能力。
直到歌声结束,沙发上的景臻和景世华才恢复之前姿态。
“爸,你说,如果我把她挖来九皇,她会愿意吗?”景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试探。
金色盛宴上被理智压下的火焰,再次蹭蹭上涨。
景世华哪里不懂自己儿子的意思,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那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也可以是我儿子的妈。”景臻立即道。
景世华阖目,没有再说。
景臻知道父亲到底还是偏爱自己,当下喜不自胜,摩拳擦掌,兴奋地朝楼上走去。
景枫早在饭后就被他支开,他找了个巧妙的借口,说有份重要文件落在了办公桌上。有景世华在,景枫只能留盛夏一人待在景家,拿了车钥匙出门。
而此刻,柳淑珍在卧房捣鼓她的深海藻泥面膜,没有三四十分钟,绝对不会出现。
至于景洋,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弟弟,成天闷着折腾什么,公司不去,生意不上心,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在家二十四个小时,景洋能关在房间里二十三个小时。
留出一个小时吃饭,仅此而已。
推开琴房,看到两个儿子正一人拉着盛夏一条胳膊撒娇,想让她再弹一曲。盛夏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弯弯的眼睛像两道月牙儿,甜极了。
景臻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盛夏。
之前为了和宋澜合作,他没少调查盛夏。
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房间里悬满盛夏的照片。
明媚的,忧伤的。
杂志上的,生活中的。
出席活动的,被偷拍的。
甚至连她读大学时候的照片都找了出来。
这般美艳与清纯并存的奇迹,他经手那么多的艺人明星,竟无一人能比得上她。
皮囊和骨相都美的尤物。
景枫哪里懂得珍惜?
眼神渐渐变得炽烈,景臻低咳一声,两个正在玩闹的孩子立刻站好,脸色惧怕。
想来平日也没少受到景家家风的压迫。盛夏想。
毕竟景如清并不是景家未来的继承者,景如霖更不是。
“你们出去。”
景如清到底年纪稍长,眼珠子转了转,似乎猜到了景臻的意思。景如霖还傻乎乎地问:“爸爸有什么事?”
景臻瞪来。
景如清赶紧拉住景如霖的手,硬着头皮道:“爸,我带弟弟去做作业。”半拉半拽地出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景如清在景如霖耳畔说了一句话。
景如霖瞪大眼睛,忙不迭点头,朝景洋房间跑。
琴房中。
没有外人,景臻再也不用掩饰眼中的欲色,步步朝盛夏逼近。
盛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在权衡,有没有必要牺牲这一次。
如果能用这次的牺牲换回景臻这条大鱼,从他嘴里抠出想要的线索,倒也不错。
但景臻不可控。
他这个人,今天喜欢盛夏,明天可能喜欢盛冬。
甚至,再也不理睬她。
那她便是赔了尊严又折身,得不偿失,满盘皆输。
意识到这样的可能性更大,盛夏蓦地叠腿,朝另一侧转身。
在景臻即将扑来将她拥入怀中的瞬间,倏然起身,往钢琴后面走去。
三角钢琴横在二人之间,景臻恨不得直接劈了这堆碍事的东西。
刚走一步,盛夏就躲一步。
“大哥,我是景枫的女朋友。”盛夏刻意咬重她目前的身份。
景臻“呵”道:“又怎样?以前你还是宋澜的女朋友啊,我照收不误!”
盛夏颇有被侮辱之感。
照收不误,把她当什么了?
破烂?
这个词像一根刺,扎得盛夏心脏疼。原本也没恢复多久,受到刺激,当年被盛明朗逼迫的那些画面又接连不断闪现眼前。放在钢琴边沿的双手死死扣住冰冷的琴身,她大口吸了空气,好让自己情绪稳定。
也就是吸了口气,被景臻看出破绽。
眨眼间那男人已经迈开长腿,逼到离她不到半步的距离。
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揽住盛夏的腰身。
盈盈一握,不过如此。
柔软而细腻,手感极佳。
盛夏心口憋了口气,想挣脱,又发现景臻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裸露的脖颈。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不适,目光快速寻找范围内可用的物件。很快,她锁定钢琴架上的节拍器。
恶心的湿润在脖颈蔓延,腰间的手臂越箍越紧,大有宽衣解带的意思。
盛夏伸出手,拼了命地用指尖去探那节拍器。
吻已到锁骨以下,她挺起胸,做出假装的迎合。趁景臻松动的瞬间,一把抓到节拍器,决绝地朝他头上砸去。
“呯”一声。
景臻额头立刻见红。
他痛得龇牙咧嘴,手捂了一下伤口,凑到眼前细看,一片鲜艳。
“你这个表子!”景臻破口大骂,“老子先杀了你再睡你!”
话音刚落,琴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景洋斜倚在门畔,单支着腿,双臂环腰。
见景臻朝自己看来,他清清嗓子,做出几分尴尬的模样,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
“哥,干吗呢?”
景臻咬牙切齿,勉强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来做什么?”
景洋一声轻笑,慵懒的语调:“我来看你是怎么把弟妹变成嫂子的啊。哟,见红了?看来弟妹还是弟妹,”看向盛夏:“对吧,弟妹?”
盛夏惊魂未定,手里握着节拍器不停发抖。
不知道景洋是敌是友,她不能随便应声。
如果,能熬到景枫回来就好了。
他家这帮牛鬼蛇神,跟盛家龙潭虎穴有得一拼。还以为自己想得够完美,结果是计划不如变化。
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随机应变。
许久没有这般紧绷过,倒有几分酣畅淋漓。
低头看手里的节拍器也顺眼了不少。
她勾了勾唇,把节拍器放回原位,道:“早就听枫哥哥说过,景家热情似火,好客为道,不曾想好客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不过练个琴而已,竟然能让两位兄长过来。”
景洋眉梢一扬,忽而有些欣赏。
这个时候还能镇定自若,不愧是景枫那怪胎的女朋友啊。
果然怪胎还得找怪胎。
察觉到背后似乎有谁盯着自己,他略是侧目,发现了藏在拐角,不停对他做手势的景如清和景如霖两兄弟。
也不知道这盛夏给那俩熊孩子灌了什么迷药,竟然分分钟就给收服了。
还说动他们过来找他帮忙。
啧。
所以这份人情,他是找她还呢,还是找景枫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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