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侧脸贴在他的心口上,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不免跟着紧张,心脏也开始阵阵酸涩。
没有回答他。
但她扬起小脸,和他眼神相会。
过了片刻,像下定决心一般,她双手勾上他的肩。
蓦然踮脚,吻住他的唇。
她的吻带着只有意乱情迷时才会展露的霸道,辗转中忽的加重力道,狂热地索取侵略。
宋澜几分被动,退到沙发边沿,握住她的小手,声音沙哑:
“夏夏……”
盛夏的手指按住他的唇。
轻而易举,撩动他的心弦。
反守为攻,他将她按进沙发,双手捧住她的小脸,狠狠吻了回去。
盛夏的意识渐去渐远,不知过去多久,又缓缓归拢。
仰着头躺在沙发里,看着上方的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依旧神采奕奕。
“是人吗你……”她轻笑。
宋澜心情大好,单手勾住她柔软的腰,往自己的胸膛拢近。
薄唇贴在她娇嫩的唇瓣上,一句低语:
“是你男人。”
被他弄得有些痒,盛夏用手抵在他的肩上,他不得不起身,拉开距离。
看到那些绷带缠绕的地方,她的眼神骤然变得灰暗。
方才她摸到了那些绷带缠绕的地方。
可情至浓时,她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
而他也是这个意思。
纵容着她,也纵容着自己。
一次贪欢,导致的后果,就是现在他身上除了留下的新鲜吻痕,还有更新鲜的,从白色绷带上透出的血的鲜红。
“绷带在哪?我帮你重新弄一下。”她皱了皱眉。
宋澜从一旁掀下薄毯,盖去她身上。
旋即穿上裤子,走到电视背后。伸手的瞬间想到这是开始故意藏起来的,几分尴尬,回头看了盛夏一眼,见她眯着眼睛看自己,显然是猜到了。
低咳一声,拿了碘伏和绷带走到她身前。
盛夏裹了薄毯,扶着沙发坐起。
小心翼翼拆开那几处,血立马就冒了出来。
“不行,得去医院。”盛夏放下手里的碘伏。
宋澜抓住她的手腕,摇头:“不能去。”
“你这伤口太深了……”说到这里,又很后悔刚刚的举动。
要不是她勾他,他也不会……
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宋澜一声低笑,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想什么呢?快帮我弄好,不然伤口都愈合了。”
听出这是那个冷笑话改版,盛夏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哭丧着脸默默帮他清理伤口。
毕竟凡夫俗子,碘伏沾到寸长的伤口,痛是真的痛。
一身冷汗,他薄唇紧抿成一线,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过了片刻,盛夏才处理好第一道伤口。
“这都是怎么伤的?”她问,声音微有哽咽。
宋澜涣散的眼神聚拢,不自觉想起北仓那里的血腥场景。
也是真的命大,两帮人火拼,他最终只受了几下刀伤。
但这些事他一句都不想同盛夏说,免得她担惊受怕,胡思乱想。
沉默一阵,他岔开话题:“叔叔的骨灰,我找到了,但是没有带回来。我把它安置在永安佛堂,等你有空,我带你去。”
盛夏的手指悬在离他背上半寸的距离。
她听到了什么?
爸爸的骨灰?
他居然,真找到了爸爸的骨灰?
那就是说,他这一身伤,都是这样来的?
一时间又气又急,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拍下去。
红了眼眶,她将碘伏重重跺去桌上,拧住他的胳膊,让他看自己。
“你疯了吗!那些是什么人,你想都不想,就去招惹?你要是死了怎么办?你就不能想想你爸你妈?想想我,还有……”
还有小星星。
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
宋澜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只是温柔地望着她,唇角带了一抹淡淡的笑。
“当然想着你了,就是想你,才会去啊。你以为谁都值得我拼命?”
一句话说得盛夏心脏又是一痛。
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收回目光,默默替他继续处理伤口。
直到凌晨三点,才把那些伤口弄完。
盛夏走到垃圾篓旁丢弃手里的血绷带,发现里面的黑色T恤,若有所思,伸手捻了捻,触到几块僵硬,那是什么,再明显不过。
鼻尖再次发酸,她移开脚尖,走到水池边洗手。
宋澜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在她关水的时候,温热的双臂贴着腰身环绕过来,紧紧拥住了她。
“丫头,别回去了。”
顿了顿,又怕她不答应,补充一句:“这么晚,开车不安全。”
盛夏确实也没有回去的想法。
一来,碧远湾的人都睡了,她回去只会给她们添麻烦,还会吵醒小星星。
二来,宋澜都为她伤成这样了,她怎么能潇洒走掉?
轻轻“嗯”了一声,身后的男人立刻高兴得不得了,头枕着她的肩窝,像小孩子似的,蹭了蹭。
背上都是伤,宋澜只能趴着睡。
盛夏睡不着。
满脑子都在想宋嘉泉,陈漪,宋澜。
要不是宋嘉泉,她妈妈就不会当小三。
要不是陈漪,她妈妈也不会跳湖而死。
可这些,跟宋澜都没有关系。
从头到尾,宋澜都跟她一样,是无辜的。
所以她无法再恨他。
反而一想到他,心就会狠狠地揪一下。
轻轻侧身,借着月色,她凝视着他的轮廓。这么多年过去了,躺在他身边,竟然还会有少女时期的害羞。
那样的心情甜蜜又复杂,她都还牢牢记得。
忍不住伸手,试探着将指尖贴去他的脸庞,原本已经熟睡的宋澜却像有感应一般,顺她的手蹭了一下。
下一秒,一滴泪却染在了她的指上。
……哭了?
记忆中宋澜只流过一次眼泪,就是上次,跟她解释,求她原谅的时候。
那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她现在没有闹也没有吵,乖乖在他身边啊。
收回手指,她握住他的手,轻声呢喃:“我在呢,阿澜,别难过啊。”
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叫他了。
她从未对宋澜说过,其实在她心里,是喜欢叫他“阿澜”的。
亲昵的称呼,却又不会过于甜腻。
只是有另外的一个女人,总这样叫他。
所以她再也没有把这两个字喊出口。
就算是在床上,他想听她这样唤自己的时候,她也是紧抿着唇,宁愿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娇声,也不愿在那时候眼前还浮现另一张恶毒的女人脸。
想起肖娉婷,她整个人又不太好了。
重重地翻身,她的手插入枕头下,用力拽住了床单。
宋澜忽然就醒了。
发现怀中空空如也,正觉得心痛,又发现盛夏还在。
只不过是背对着他。
他朦胧着双眸,慢慢蹭过去,想要重新将她捞入怀中。
盛夏却拍了他揽过来的手。
“怎么了?”他不解。
盛夏哼哼:“你是不是喜欢谁,就要为谁打架?”
宋澜:“?”
脑子顿了顿。
好半天的,才明白她的意思。
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醋吃的,也太久远了。
“她跟你不一样。”
话音刚落,盛夏猛地起身,掀开被子就走。
宋澜大惊失色,赶紧道:“你听我说完!”
回应他的,是摔门而去的声音。
步铃吟 说:
宋澜:“你听我说完……”
盛夏:“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景枫:“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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