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屈辱的决裂
华丽的后现代摩洛哥风格别墅内,巨大的旋转吊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一颗颗水晶在晨曦中闪着微光,水晶折射出来的璀璨迷离投在真皮沙发和漂亮又贵的波斯地毯上,将一切融合的非常有格调。
这栋别墅处处透着贵的气息。
站在客厅里的关柏柏穿着旧亚麻格子裙,旧布鞋,与这里格格不入。
沙发上,父亲关庆年点了支雪茄:“你妈在你出生之后,就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养你成年,已经仁至义尽。从今天起你,我们父女缘分已断,你以后也别再来关家了。”
他有张严肃的国字脸,五十岁了却依然不肯服老,头发用发胶擦的油亮,西装笔挺还特意打了领带。
他抽雪茄吐烟雾的样子,像是要把她这个便宜女儿一起吐出去一样。
关柏柏攥着双手,样子乖顺温和:“我来只是想知道,奶奶的骨灰安置在哪块墓地,问完我马上离开,以后也不会再来。”
她明明是关庆年的亲生女儿,却从小不受待见。
刚一出生,母亲就消失不见,父亲想扔了她,是奶奶极力留住她,一手带大。
奶奶虽是父亲的继母,可也是抚养父亲长大的至亲,却因为执意要养自己,被赶到了五十平的筒子楼里。
关家人住着奢华的别墅,开着豪车,关庆年却吝啬到每月只给他们八百生活费。
八百,在这个物价飞涨的融城,够谁生活呢?
要不是奶奶把自己当年的嫁妆当得当、卖的卖,风里雨里推着小车在地铁口卖煎饼,强撑着这个家,靠关庆年给的这点儿钱,祖孙俩恐怕早就饿死了。
关庆年撵她走,关柏柏一点儿也不伤心,她巴不得和他断绝关系,她今天来这里只是想知道奶奶葬在哪里。
“安置什么?骨灰当然要拿去撒了。那老女人和关家一点血缘关系没有,赖着我们养了她大半辈子,死时也给风光大办了葬礼,还想要我们给她找墓地?融城寸土寸金,墓地那么贵,谁买的起。”
开口的是姜丽娟,关柏柏名义上的继母。女人慵懒的靠在关庆年身上,妆容精致的脸上此时满是尖酸和恶毒。
关庆年眉头蹙了下,显然不喜欢妻子这副市侩劲儿。
姜丽娟能跟在关庆年身边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自是厉害,关庆年眉毛一皱,她靠在关庆年身上的身体又软了几分,在他耳畔轻声道:“老公,我一想到这么多年,那老太婆和你对着干,非要养着这个扫把星就替你生气!说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不行。”
关庆年最忌讳的就是这点。
想到这里,看着关柏柏的眼神都冷了几分:“现在都流行环保丧葬,撒到大海里有什么不好。”
关柏柏脸白了好几分,小手攥的死紧,才勉强控制住想扑上去撕碎眼前这两个人的冲动,压抑着低吼道:“不能撒到大海里去!奶奶年轻时落过水,她惧深水,很怕海,活着的时候都不敢去海边,你把她的骨灰撒在海里,是要杀人诛心啊!”
“你住口!”姜丽娟斥道:“你爸做什么决定,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撒野——”
踏踏的高跟鞋声这时从二楼传来,娇气不悦的女声不耐烦的响起:“一大清早的吵死了!”
几个人循声望去,关可可顶着漂染过的樱花粉色波浪卷走下楼来。
她画着妆,眼睛画的很大,卧蚕被描的很明显,鼻子上高光更是亮的下人,趾高气昂的扬着整过的尖下巴。
姜丽娟赶紧起身,脸上挂着慈母笑意:“可可啊,吵到你了吧。都怪这个扫把星,一大早来惹你爸爸生气。”
关可可挑眉看了眼关柏柏,勾起唇来嘲弄一笑:“爸,你何必生气呢,她这么孝顺,就拿走好骨灰好了,自己去买墓地呀。”
关柏柏的手一下子攥紧了,她知道融城的墓地有多贵,她是买不起的。
但她今天若是不把奶奶的骨灰拿走,放在关家,一定会被随便处理掉。关柏柏开口:“好,骨灰给我,我来安葬。”
与其祈求这无情无义的人,不如她自己想想办法。就算是卖身,她也要给奶奶好好安葬。
事至此,关庆年对关柏柏的不耐也到了极致,便对佣人道:“去给她拿骨灰,让她赶紧走,晦气。”
骨灰盒很快就塞在了关柏柏手里。
关可可傲慢的抬抬下巴:“滚吧扫把星,以后别再舔着脸来了,我爸可不想要你这个女儿!”
关柏柏倔强的站在那里,吸一口气说:“我会走,你们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走。”
关可可好笑道:“你的东西?这家里有什么是你的东西?我劝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我们全家不痛快。”
关柏柏看向姜丽娟,坚定的开口:“奶奶已经告诉我了,我妈妈走的时候留了块玉佩给我,是你们拿走给关可可戴了,现在我要拿回来。”
关可可一愣,她的确是有块从小戴的玉佩,因是父母给的物件,现在不戴了也被好好的收了起来。
骤然听到关柏柏竟说是她的东西,关可可当即恼了:“呸!你个扫把星!什么你妈给你的玉佩,你那个不要脸的妈跟着男人跑了,连你都不要了,怎么会留东西给你!”
关柏柏指尖发抖,她知道事实不是那样的!但她和关可可说不着。
她看向关庆年:“我妈既然是跟别人跑的,她的东西你留着也嫌脏吧,你给我我就走。”
关可可见自己被无视了,恼的不行,伸手扯关柏柏的胳膊:“是在我这里又怎么样?你想要啊,行。你妈的东西的确脏,你也是你妈留下来的,你说二十遍‘我是贱人生的小贱人’,我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