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泽握着商枝瘦弱惨白的手,此刻的她已经呼气多吸气少。
“花园的花开了,隔壁病房的老奶奶也病愈出院,孙子们都很开心。”
“对了,医治你的陈主任,他小孩子靠上了国防科大,说要为国效力,主任高兴得不行。”
凌亦泽红着眼,唇畔发颤的给她述说着每一件小事,让她感受着生活的零星。
商枝躺在那里,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住了。
张了张唇,却隔着呼吸机,凌亦泽听不见,他弯下头将耳朵凑过去。
商枝嘴唇一张一合:“我梦到……爷爷了……”
凌亦泽定在那里,眼泪划过下颚滴落在枕头上,晕染出一片白花。
他用尽力气抬手抚上商枝的发顶,逼着自己将唇角扬起:“有人来接你,真好……”
去吧,去到一个没有病痛折磨,没有世态炎凉的地方。
商枝读懂了凌亦泽的意思,她眼角隐有泪光,很感激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身旁还能有人。
她费力的张开唇,使劲力气喊出了那句:“哥,谢谢你。”然后阖上了眼。
凌亦泽抓着她的掌心,低头无声落泪,耳边很快就响起急促刺耳的“滴滴——”声。
商枝离开的这天,艳阳高照。
……
夜晚,窗外淅沥沥的下着暴雨。
这些天一直在寻找商枝的陆京墨,正疲惫的靠着沙发浅睡,恍惚中,他看见商枝有些虚幻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的脸上,带着洽淡的笑意:“京墨哥,我走了,以后要好好照商自己。”
陆京墨心脏猛缩,他急切地问:“你要去哪?我在等你回家,我错了知知!”
可还没等他伸手去抓,商枝就缓缓沉浸在黑暗之中。
“知知——!”
陆京墨瞬间惊醒,冒着冷汗的他还没回过神来,寂静的客厅里就响起一道手机铃声。
他生怕错过商枝的电话,连忙去看,却是陌生来电。
他一接起,便听话筒里传来一道女声:“您好,请问是陆京墨先生吗?”
“我是,您是……”陆京墨心底莫名恐慌。
“这里是安仁医院,麻烦您过来领一具遗体。”
陆京墨脑海一片空白:“谁的?”
“您太太,商枝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