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不再辩驳,他点头,闭上眼,继续念经,那些玄妙的的字句从他唇间念过,仿佛一场毫无用处的洗涤,只是将身上的灰尘拂尽,内心模模煳煳的固执依然存在。
某天,寂生背无可背,被慧灯大师放了一天假,坐在台阶上看地上的蚂蚁搬家,忽然一双厚底短靴入了他的视线,再抬头便是薛无右无甚表情的脸。
“带你去个地方……但是你得记住,你只是寂生,你身份现在非常干净,不要给我招惹麻烦。”薛无右脸色不好,像是得了什么病,对寂生的态度也和之前大不相同。
等后来薛无右将他带到了薛府,寂生便隐隐有些猜测。
之前这人完全不告诉自己叫什么,很有些再不要接触的意思,想要明哲保身,可是现在却又将他带来了薛府,说是为这家的二老爷祈福……
可能是有了什么变故,他暂时还不知道。
寂生并不在乎薛家二老爷是个什么样子,也不在意祈福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等他踏进了倚翠院,在一树梨花下看见勐然回头的小仙童,那是真觉得恍若置身仙境。
小仙童跑过来,扑进了薛无右的怀里,被薛无右抱起来,亲了亲脸蛋,满目怜爱,并且对小仙童说:“浓儿,这是哥哥给你找的小玩伴,怎么样?”
那小仙童一身藕粉,打扮的格外粉嫩,但却很明显是穿着男式服装,在薛无右怀里稍微看了一眼寂生,不是很满意,说:“老气横秋,没意思,但瞧着是比珠子聪颖,留下吧。”
轻飘飘的留下,仅仅两个字,就定下了以后数十年某人的人生轨迹,只不过此时,谁也不晓得罢了……
“对了哥哥,你可是大好了?前些日子不叫我靠近,说是怕过了病气给我,也不叫我去看你,多叫人担心啊。”
薛无右轻轻的刮了一下柔柔软软的小仙童鼻尖一下,说:“哥哥大好了,莫担心,华浓最近可好?”
华浓靠在成年男人薛无右结实的肩上,睫毛滑过对方皮肤,很是依恋,说:“我自是还那样,不过习惯了。”
寂生就在一旁看着,看着那不像是四岁孩子的薛华浓二老爷与薛无右亲亲密密的说话,到后来喂药,竟都是薛无右亲自一点点喂过去,着实叫人无法理解。
在寂生印象中的兄弟关系,哪怕是亲生也不会如此。
更何况到了夜里,不过是咳嗽了几声,已经在正妻房中歇下的薛无右便披着外衣过来陪护,两兄弟,差了二十来岁,说是父子都未尝不可,但薛无右对自己亲生的嫡子却又不是这般态度,两相比较,可以说的上是极度的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