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雅就在这可怕的废纸里全身骨骼尽碎,但她还没死,她痛苦的仰着头,血水混着内脏碎块不停从嘴边逸出……
虚无之中,似乎有什么人端到了她的身边。
是阿莱。
他如同当初的静雅一般,怜悯的蹲在身边,“真可怜啊,为了这些虚荣地一切……这就是你誓死都要追逐的权力?你不再是我心目中的公主了……再见,我该走了。”
“不,不……阿,阿莱……”
静雅挣扎着想要拉住他,但死亡的弯镰却在这时无情落下!黑暗降临的最后一刻,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哑又悔恨的哀呜。
……
静雅报复性一撞没能把解溥安拖累,倒阴差阳错替他挡了一截并拖延了一段时间。
正是这么一小会时间,让解溥安有机会进行了一个跃层。
跃到哪里,他毫不知情,毕竟根本没有时间好好选择,所以解溥安做了最大胆的一个操作——随机!
眼前似乎一黑,等再度亮起时,他进入了一根从没有记录的星球。
解溥安试图辩认,但这星球似乎已经荒芜,根本没有标志的点供他参考。看向操作台时,上面只出现了一串可怕的乱码。
解溥安考虑着是否就地降落,脑子思考间,身体已经自发做了决定,飞船开始快速降落——故似乎就发生在一瞬间,飞船刚降至大气层,性能优良的飞船开始发出嗡嗡的警示声,操作台上的红灯紧跟着全部亮起。
警示声伴着红色闪烁的灯响成一片。
解溥安心头一凛,突然猜到了自己闯进哪里——古星。
一个据说任何科技产物一旦到了,就会失去全部动能的星球——亦是曾经神的故居!
解溥安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快速冲进安全舱!
‘嘭’舱关刚关,飞船就用仅剩的唯一一点能量将安全舱秒速弹出!
宫源刚跟随着他跃进到古星,就见到了他被安全舱弹出的一幕——现在的解溥安简直就是一个移动靶!
宫源操控着手抓杆,准备连人带舱带回,杆长有限,他需要拉低一下飞船位。
但他一动,飞船内部突然闪起红光,响起一阵可怕的警示与嗡鸣!
宫源一楞,他的惊疑和犹豫只在一瞬,接着懊丧划过,那混小子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的!
他毫不犹豫的进入安全舱!
‘嗖’
俩人一前一后被投到了古国的土地上。
解溥安仗着自己率先落地,快速走出安全舱后,便以肉眼预估了一下宫源安全舱落地的位置,精神力立刻爆起,古剑浮现在空中,被他用力握在掌间。
‘哐——!‘
宫源的安全舱重重砸落,发出一惊天动地的巨响,飞灰飞扬。
解溥安大步上前,看准时机,剑芒一闪而过,利落挥下!
‘锵!’俩道寒芒在飞灰中闪烁出冷光。
解溥安握着古剑的手一僵——对方的精神力武器也是剑!
俩剑相撞,巨大震荡中他握剑的手自大臂立刻就麻了。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和宫源的差距。
待周边飞尘缓缓落下,就见宫源手持一把色泽诡红的剑,与黑沉的古剑撞在一处。
俩柄气势如虹的长剑摩擦着发出一串火花!看似不相上下,实则一人额角青筋抖跳,另一人游刃有余。
宫源还有余力探究,“唯一的神族”
低沉的声音略带嘲讽。
解溥安力有不逮,也顾不上他口出嘲讽,振臂一甩,震开诡红长剑,快速后退。
宫源冷笑着放任他逃远,“刚才那一下,原本该斜臂开你的肩颈——”
他伸手在肩部轻轻一划,“你的大动脉会被切开,血液会在十秒内浸透你半边身子,二分钟后,你会感觉到手脚虚软心悸气短。”
宫源狭长的眼都眯起了危险的弧度,“你打不过我,我也不想伤你,如果你听话一些,我可以养到你老死的那一天。”
解溥安眉眼一抬,透着股年轻人的孤傲劲,“你觉得我会信等你得到自己想要的,我就该成了你辐射电网的一部分材料了吧。”
宫源满意的微眯着眼。
能感知到电网内有神族的神力,这人绝对是神族。
他语气放松了些,像极了一只试图把食草动物拐回家圈养的肉食性野兽,
“当年神族泛滥,杀一些不听话的,是必要手段。”
他诡红的长剑被拖在地面,剑尖微微穿透湿濡的黑色沙地,划下一条极细的线。
解溥安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宫源只当他认清了俩者之间的差距,这会已经是顺从的表情。他满意走近,“但现在不同,神族几近灭绝,身为最后一位神族,你现在相当珍——唔!”
古剑陡然挑起黑沙,宫源毫无防备之下被偷袭个正着,眼中刺痛传来,他倒底经过了无数场战事,身体立即警觉侧身后退,立剑护在身前。
一双略显狭长的眼在沙砾的磨擦中已经合上,生理泪水混着沙子粒粒滚落。
解溥安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剑尖一甩,气势如虹朝着他颈部划去——!
‘锵!’
诡红长剑狠狠撞上黑色古剑。宫源紧闭的眼竟然在这时猛得睁开。沙砾将他的眼膜磨得一边通红,无数黑沙还堆在眼角,但这狠人就保持着瞪眼模样,狠狠提剑向下一纵!
解溥安心头一跳,宫源比他临场经验足,这一下堪称快到虚影,解溥安后退的动作慢了半拍,紧接着颈肩一麻,有什么温濡的液体混合着痛感从皮肤喷涌而出——宫源这一剑直接砍在了小前线的伤处。
旧伤混着新伤,解溥安的面色瞬间扭曲了。
宫源却因惹出真怒,并不打算手下留情。就见他一剑落下之后,反手双是一挑,剑刃顺着解溥安握剑的腕部重重落下——这下要是割实了,能齐腕切下解溥安的手。
解溥安脑中警铃大响。精神力一收一放,古剑消失又突现——卡在剑拔弩诡红长剑落到腕间皮肉前,’锵!’地一声挡在半空!
俩剑相击,迸射出几缕充满爆性的火星。古剑力所不及,被逼着从空中落下,剑柄随即被解溥安死死握在掌间!转眼便和宫源来来回数招,最后伴着一计’锵!’的击响,狠狠撞在一起!
解溥安有伤在身,力量上就输了一成。而此时宫源的刀峰已经抵至他的肩头,再进一分,就能把肩头连骨带肉都削下来,更要命的是颈肩处的伤口在连番动作下撕扯得更开,血水转眼浸湿了解溥安半边身子。
宫源眼里还混着沙子,声音低沉暗哑,“你的胆子真的很,竟然敢扬我一身沙尘……”
解溥安能感觉到体力正在不断流失,继续僵持着,等待他的只有死局!他在心头快速衡量一下得失,随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黝黑的眸子闪过狠意!
宫源对上这样的视线,心头没来由的一咯噔——这玩意是想以命博命?!放任利剑削下他的肩头?以命博个出路?!
他妈的,这谁家养出来的野路子!以他现在的伤势再削下半个肩头,等带回星网绝对凉了!
宫源下意识收剑,不想收势刚起,解溥安早已算好一般,朝着他面颊斜劈一剑!这种距离与角度,宫源避无可避,他眼睁睁看着剑尖刺入额角,痛感伴着愤怒齐齐上涌!
解溥安几乎是抱着一剑怼死宫源的心,用力向下一劈,一直破开至下巴——皮肉似一朵初绽芬芳的鲜花,怒放外卷,露出里面森白的骨骼。
宫源抚住脸颊,胸膛剧烈起伏!
接二连三被这个混小了坑,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愤怒中高高隆起,他死死盯着解溥安,声音低的像是从喉咙口挤出来般干涩,“你真是……惹怒我了!”
他说罢,全身精神力节节爆长,诡红长剑随之冒出一阵寒光,剑身被也高高提至空中,剑气锐利到逼人!
这一剑落下,解溥安根本格挡不住。
事实上解溥安也不打算躲。
他以剑撑地站着,浑身散发着一股混不吝的气息——大有,你有种就搞死我!反正我是最后一个神族,搞死我就灭族了,你有本事就来啊!
解溥安豁出去了,反倒还有时间扯下衣服来紧急包扎一下伤处——包扎中再次撕裂伤口,过度失血让他眼前闪过黑点,耳朵嗡嗡了似在干鸣,隐约间似乎还有古怪又熟悉的破空声在上方响起。
他小小喘息了一下,眼皮毛上一撩。瞳孔中突然就反射出死灰色天空中急速下落的安全舱,而躺在里面的人,赫然就是陆檀夏!
解溥安面色一变!
宫源对于他的变脸毫无反应——他看起来已经笃定这又是解溥安的小把戏——直到破空声与风响已经出现在头顶!
他抬头似乎想看,但不等他看清,在重力加持下的安全舱如一座巨山,’砰’地一声砸在他的头顶,血水混着浆白的脑花从安全舱底部缓缓流淌而出……
解溥安一颗高高提起的心,就这么地,被这场诡异绝杀中挂在噪子眼。
直到陆檀夏轻咳着打开安全舱。
解溥安才如梦初醒般快步上前,把人稳稳的搀扶出来。
“宫,宫源呢?”陆檀夏问。
解溥安沉默了一会,随即往地上轻轻一指。
陆檀夏古怪的皱了下眉,待看清被砸得肉陷似的宫源,表情一下楞在原地,“死了?”
“解溥安握紧古剑,对着他又已经气绝的身体又刺了俩下,确认道,“死的透透的。”
陆檀夏仍在发楞,他显然没想到宫源会死的这么窝囊,眼神一错不错的瞪着那团已经肉泥。
解溥安伸手把人眼睛一蒙,“别看了,对胎教不好。”说罢眼前一黑,半个身子轻轻靠在了檀夏的肩头上,无力道,“有药吗你老公受伤了,再不包扎,你就该守寡了。”
“——有!”
池野的飞船可以称得上行动的药箱,特别细心如陆檀夏,进入安全舱前还不记带了一只小药箱,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解溥安的伤口被陆檀夏细致的重新包扎,他的动作很轻,透着股心疼的劲。
解溥安乖乖坐在安全舱里享受着娇妻的包扎,一双眼却透着沉重,看向眼前这片荒芜的土地。
时间就像一把钝挫的刀,将神的故居磨磋得如此面目全非。
解溥安想起檀夏在小前线和实验室说的话,哑声道,“神族能冶疗好的,对吗?”
这是所有星际人都亏欠的种族。
陆檀夏弯腰捉了把黑色的细沙,沙砾被轻轻握紧,又随着指缝缓缓落下。
他琉璃似的眸子倒映着这里的一切,天际有光落在了他的眸子里。
陆檀夏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有一只小手轻轻顶出一个包。檀夏温柔的抚摸着,温声道,“这片土地,会再度充满生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