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眼含怜悯：“顾休的性命原本便诞生自阿大，并非自然孕育而生，我爱莫能助。不过，以我残存妖力，我能够消除你对于顾休的记忆，使你不再痛苦。你可愿？”
“多谢妖母好意。”柳逸安朗声道，“若师父必须要牺牲自己，那么我柳逸安必定不会独活！紫衣人在人界多行事端，还请妖母将其惩治！”
天狐虚幻的爪子按在紫衣人头顶，方才不可一世的人，竟无声无息倒地昏睡：“放心吧，虽然我肉身已毁，无法走出这里，但我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主动找到我。我一直在等，等着让我的儿子赎罪。”
罪魁祸首已找到，柳逸安不愿在此地多耽搁片刻，他向天狐一稽首：“还望您能送我们出去。”
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天狐凝出一颗金色光球，飘飘忽忽落到柳逸安手掌之上，在他掌心轻盈跳跃。自进入玄石结界以来无处不在的沉闷滞涩感顿时消弭。黑色空间仿佛被巨人从外界扯开，一道毫发般狭窄的裂缝出现在师徒两人身边，柳逸安与顾休对视一眼，率先迈了出去。
二十二章
令狐思与沈颜守在封印外，等到师徒二人身影闪现，立刻冲了过去。
然而，顾休看见两人，只是一挥手，揽住柳逸安的腰，将他径直带回木屋。
木屋之内。
师徒二人相对而立，久久无言。
半晌，还是顾休主动打破安静。
“乐之，我意已决……”
“师父，你可曾问过我？”柳逸安忽然道。
顾休顿住。
“你可曾问过我，我想要什么？”柳逸安抬起头，双眼已经发红，“我幼时拜你为师，每日盼着的便是你的一句夸奖。后来发现我心系于你，宁可不顾礼教，也想与你……可如今你却告诉我，你早就打算牺牲自己，只为了让我活着。”
顾休无言。
“师父。”柳逸安声音发哑，“我活着，你却不见了，你觉得徒儿……还能再好好的？”
“凡人原本孤身而来，也必然独身而去。逸安，你离了任何人都能活。”
“我不能！”柳逸安忽然喊道，“徒儿便是满脑子都是你，没有师父，我宁愿一头撞死！”
“天命如此，乐之。”
柳逸安还想说什么，顾休却将他按在了自己怀里，温和气息将他包围，柳逸安只觉得浑身发软，竟连眼皮也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