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始之练习
又过了几天,张慕卿终于能拆掉脸上的纱布了。
他并没有等萧怀珂来,而是一大早就让医生为他拆了纱布。
张慕卿的目光自上而下,看见镜子中的人那浓浓的剑眉,密而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水蜜桃般的双唇——妖媚而又清冷。
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张慕卿有些怅然若失。
听萧怀珂说,他被送进来的时候,脑部受伤,满脸的血,左脸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公司花了大价钱为他抹去了脸上的疤痕。
张慕卿的头发被剃掉了,留下一道细细的刀口在。
等到萧怀珂风尘仆仆地赶来时,张慕卿已经将病床边的花瓣撕得所剩无几了。
“干嘛摧残那些花?”萧怀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张慕卿回头,就见到了萧怀珂愣怔的表情。
“怎么,和那个张力不像吗?”
“哦,不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得了萧怀珂的回答,张慕卿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评价:“你今天像个妖艳贱货。”
萧怀珂脸上带着妆,扎着个丸子头,配合着雕琢的五官,充满着男性的妖冶美—
他以往宠幸的那些小厮中还没有这种货色,若是在桓州,张慕卿一定会把萧怀珂买下来,解闷。
萧怀珂全当这话是在酸他,倒也没怎么搭理,而是说:
“队员们本来打算一起过来看你的,我说你现在还在恢复,没让他们来。杨哥和李老师准备到了,等会儿你可别乱说话。”
“少啰嗦。”
话正说着,李社长和杨帆就进来了,见张慕卿拆了纱布,面部状态恢复得很好,很是高兴。
昨天萧怀珂简单地给他介绍了一下,张慕卿知道杨帆是经纪人,负责他们的一切工作,李社长就是公司的老板。
按萧怀珂的意思,那个叫张力的,是他们组合中最受欢迎的,为公司赚了不少钱,在公司有着和组员不同等的地位。
张慕卿猜想萧怀珂应该事先和他们打过招呼了,因为他们总是用一副怜悯、心痛的表情看着他。
“这副表情,给我哭丧吗?”
杨帆和李社长立马换了副笑脸。
不过是几句寒暄,李社长很快就将话题转到了年末大赏的舞台上来。
萧怀珂也和他说过了,年末大赏就是给这一年中取得成绩的组合揭榜、奖赏的聚会,中间再穿插一些歌舞表演。
萧怀珂说,这个年末大赏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出此下策,让张慕卿来顶替那个失踪的队员。
“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张力,你练习练习,粉丝们可都期待着你的killingpart呢!”
“放心啦社长,张力那么厉害,业务水平没得说的!”
张慕卿冷不丁地给笑开花的两人泼去一盆冷水: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趴的,是什么东西?
萧怀珂适时开口:“李老师,杨哥,张力这还没出院呢,工作的事稍后再说嘛。”
“那,怀珂你多帮帮张力啊,大赏的表演舞台千万不要失误。”
张慕卿的视线在萧怀珂和李社长之间来回巡视,发现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些尴尬。李社长对他,多少有些忌惮的意味,但是对萧怀珂,倒像是个商贾对待货物的感觉。
“你怎么和他们说的?”张慕卿冲萧怀珂挑挑眉。
这两人好像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把你失忆的事如实传达了。”萧怀珂悄悄地强调了一下“失忆”这两个字,递给张慕卿一个眼神。
“哦!”张慕卿的语调千回百转,刻意调戏了一下萧怀珂,没想到后者不为所动,在李社长身后站得更加恭恭敬敬。
做贼心虚。
张慕卿在心里嗤笑道。
社长都发话了,张慕卿自然不能还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着,工作要提上日程了。
出院后,他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宿舍。
这是三房一厅的一套公寓,一进门就是满地的鞋子,各式各样,零乱得遍布在过道上。沙发上也四处堆满了衣服。宿舍不大,六个成员住在一起,更显拥挤。
张慕卿有些洁癖,在桓州的时候,他甚至会亲自收拾自己的衣物,于是张慕卿刚到宿舍就先把自己的空间收拾了一番。
他原本就不愿意穿张力的衣服,况且这些衣服都很紧身,花里胡哨的,张慕卿立马将它们和那些化妆品、护肤品、首饰等等全部收拾好,让杨帆去帮他买些新的衣服鞋袜回来,又仔仔细细地将桌子椅子擦得锃亮,这才勉强满意地住下。
刚收拾完,萧怀珂他们也刚好赶完通告回来。
张慕卿第一次见到了萧怀珂口中的队员——看着面前五彩斑斓的发色的少年们,慕卿再一次对这个世界的审美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为什么这些少年郎总喜欢把自己的头发染成千奇百怪的颜色?顶着一头草走来走去就那么受欢迎么?红色的头发看起来不就是个会飘的灯笼嘛,就不怕吓到别人?
“基本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现在,就当是重新认识,哥哥们把自己的名字介绍一下吧!”萧怀珂召集了那四个成员,语气沉稳。
萧怀珂是队内的忙内,自然是要叫他们哥哥,张慕卿是队内的大哥,自然是受他们一声声“哥”的。
张慕卿听着这四个少年的自我介绍,其实也没记住多少,也学不来他们口中的什么“立卧口”(leadvocal)这些词汇,只勉强地在心里把他们的脸和发色对应,称呼他们小红、小橘、小白、小蓝。
和队员简单地问候过,他便直接回房睡了。
目前的室友分配是抽签的,张力原本就是和萧怀珂一间房,房间不大,两张1.2米的单人床一左一右地放着,中间还挂了张布帘,像是一堵厚实的墙,把两人的距离隔得远远的。
萧怀珂又偏偏过着糙汉般的生活,房间的衣服堆成了一座一座小山,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笔记本四处散落,张慕卿自然不会帮他收拾,干脆拉起帘子,眼不见为净。
刚一躺下,萧怀珂就把他被子掀开。
“你干什么?”
“起来,练习。”
“不要。”张慕卿将那被子披在身上,却也没在再躺下。
萧怀珂那神情严肃且认真,让他多少有些不能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