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的笑声从窗口传来,还带着长长的尾音,想来这一年的嗓子没白吊。
夏云溱跟着无数目光一起投落在窗外那棵依旧是满枝繁花的树端,看来这梅间鬼影很中意这棵倒霉的歪脖子树。
“云梅!你来作甚?”二板斧粗声粗气地起身拽了他的二板斧,一步跳上桌子跟那个树上眉开眼笑的人针锋相对。
原来是叫做云梅?夏云溱挑眉。
“来给你送头作配乐啊!”云梅咧嘴一笑,抬起瘦长苍白的手指拉了一下他的宝贝二胡,还是熟悉的刺耳惨绝。
却见云梅依旧是一身玄衣,只是衣襟上、衣摆上皆用大红色的明目金线绣着蜿蜒曲折的梅花枝。
其上缀着几朵含苞待放、灼灼其华的红梅,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梅花枝上用银线勾了几笔缭绕的云雾作配。
一年未见,那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泼皮无赖性子分毫未变。
哦……还是变了的。
变的是他脸上的粉似乎更厚实了,腮上的胭脂换了个色调,声音过了变声期似乎也好听了,但鬓角多了一朵大红的梅花。
怎一个俗字了得。
夏云溱深深地蹙了眉。
想他夏云溱人如其名,精致端庄。哪怕天塌下来,他都要先整理好下摆再迈步子出门。讨厌的人很少,总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直到遇见云梅……夏三公子顿悟:真是孤陋寡闻,世间除了俗与不俗的人,还有第三类——云梅这种人。
夏云溱的剑被称为追云一剑。
那剑花舞起来伴有飘然的雾气,流云一般随剑舞动。
今天之前,夏云溱断断没有想过今天起他那把跟自己一样潇洒风雅的剑会跟这个他深恶痛绝的云梅绑在一处!
若是他知道……
“我夏云溱绝不会踏入此地半步。”
皆是后话。
却说此时,云梅高高的站在树枝上,脚下踮着那些娇嫩的花朵。
一踩一动那花儿却也跟着微微颤了颤,但却一片花儿都没被他踮落下来。
看来轻功又上了一层楼……
又看了片刻,见树上的一人和酒肆的一群人皆是耍嘴皮子耍的欢,并没有哪个帮着教训教训那张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