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黄鹂鸣翠柳,月色笼荷有没有!”
“文公子这诗吟得妙啊!”
见他们似乎还觉着文采斐然互相吹捧,夏云溱不觉一笑。
四下一派和乐融融,可夏三公子心中却几分怅然,这些人到底没有金门城的那个人有意思,云梅虽说自恋了些,但还是切实际有本钱的。
比起他们这些活在云端的闲散人,云梅就像种在土中的一朵花时时招展、刻刻逍遥。
终究是云泥有别,不可奢求泥地里的花儿种在云里,也不可奢求泥地里的花儿不染尘埃。
思及此,夏云溱眼神微冷,他手指摘下身侧船穿行而过的莲子,怒其不争地随手一挥,便扔到了密不透风的莲花丛中。
“哎呦——哪个不长眼睛的敢砸我?还不偏不倚紧挑着眼睛砸是怎地!”
带着朦胧睡意的怒吼从夏云溱扔莲子的花丛中传来,让夏云溱愣了神。
那声音清朗里带着张扬、温润中藏着戏谑,除了云梅,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把话儿说成这么个不正不经的别扭劲儿。
“谁在那处?不知道今日我等来赏春么!”一个少年不悦地指着那传来音响的地方,却什么也瞧不见。
话音刚落,下一个还待接着来指责,周围小桥上的行人也停了步子来看。
却见从那花丛中坐起来了一个身材修长的玄衣少年,他的衣袖抬了起来正揉着眼睛,恰恰遮住了大半张脸,又隐在藕花之中根本看不真切长相。
只看他头发将束未束,歪歪斜斜,衣襟也是敞开了些,一副衣衫不整好不讲究的模样。
围观的行人皆是指指点点,那些公子也是挑眉,“这一看就是个丑八怪,耳朵不好,难不成眼睛也瞎?揉揉揉,当心眼珠子掉出来!”
“哈哈哈……”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
夏云溱皱眉看着依旧在揉眼睛的云梅,正要开口,却见云梅放下了袖子。
他瞬间愣在了当场,只觉得定是他认错了人。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个花里胡哨涂脂抹粉的云梅!
那张如玉的天颜呈现在众人面前,嘲笑声戛然而止,诸位的表情五味成杂。
如果这个人是丑八怪的话,那恐怕天下是没有美人了。
倾国倾城一词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却见那玄衣少年缓缓站起身,荷香在侧,叶凝成珠。
清风拂过,荷浪四起,那一刻天地失色。
他缓缓抬袖,将手中的白玉箫指向了一群五彩斑斓公子哥之中。
桥上往来客却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少年眉尾处的一朵梅花形状的血色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