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洵动作一僵,还没被粲之捕捉到,又很快恢复正常,一边切肉一边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粲之红了眼,席洵的表现总是让他觉得这人从未离开过,他们只不过是昨天没有见面而已。
“你去了军事法庭,是吗?”
一刀轻轻下去,又一片香肠被切了下来,静静地摆在菜板上,下刀的人良久没有别的动作,席洵这时才是真的僵住了。
粲之尉念在中国搜集日本证据时,席洵也得到了消息。那时,他久久未言,于公,粲之做的这件事是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于私,这是在给他们两人以及涴姝一个交代。
军事法庭开庭前,国际上也在组织人员寻找愿意出庭的证人,联系多方。于是席洵带着从粲之那儿偷来的照片,启程从法国去了东京。
席洵申请了证人保护,法庭上传出去的消息都没有提到他。
一槌定音那晚,席洵一个人又在东京的旅馆里喝得酩酊大醉,他的一双手从在法庭见到谷野村的那一刻就一直颤抖。
在哈尔滨的平房和南方别处挂着防疫基地名称的地方曾发生过的事,流过的血,在国际法庭审判之后,全部汇聚成了报刊书本上的简单文字,可在那背后实则是无数受害者遇难者一辈子都躲不过去的噩梦。
被注射催情药物,被拉到牛棚脱下裤子,被众人围观当作研究......
他恨啊,恨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还败于药效,停不下动作,所有屈辱扛在肩上。
他第一次对着一头牲畜,他的第一次是一头牲畜,所谓的劣等民族优化方法......自那之后,他清晨睡醒再没有过正常男性的反应。
“我,我房间里少了好几张就快要被我烧了的照片,是大哥你拿走了吧?”粲之紧握着拳头,手心都出了汗,心脏痛得快要吐出来,“如果,不是你出席,是不是会有人把谷野村保下来?”
这是粲之曾和卫绫讨论过的事,等审判结果的时候,粲之也在一直担心会有人保他,不过最后的结果十分顺利,可粲之依旧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