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纭一向不过洋节——这一点微末的坚持在F国时就被打破了。彼时他独处异乡,学校放了假,到处洋溢着过节的气息,只有他的家里冷冷清清,裴珩也还待在他肚子里,没办法陪他说话。
于是,当霍德尔太太敲响那扇门,邀请他一起过节时,裴纭没法拒绝,踏入邻居的家门,过了人生中第一个圣诞节。
时间突然,霍德尔太太来不及准备太多菜色,裴纭记得那天餐桌中央摆着一只蜜色烤鸡,墙角燃着熊熊炉火,就是他们这个圣诞节的全部了。
后来裴珩出生,这项习惯也就保持下来。他们依照霍德尔太太的指引修剪草坪,一同准备圣诞晚餐......裴珩喜欢圣诞夜的活动,恰巧霍德尔太太的儿女也不在身边,抛去血缘国籍,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围坐在餐桌前。
裴纭笑着和视频里的霍德尔太太聊天,贺知洲和裴珩依然在研究那颗巨型圣诞树,霍德尔太太说,这样真好。
人是社会性动物,离群索居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孤寂。
裴纭点点头,说:“改天我们一起去F国看你。”
霍德尔太太举起手里织到一半的毛衣,层层叠叠的笑纹漾开,说过些日子裴珩来穿正好。
“嗯,霍德尔太太,圣诞节快乐。” 裴纭说。
“节日快乐,愿主保佑你们。” 霍德尔太太笑眯眯说。
客厅音响里流淌出《铃儿响叮当》的旋律,丁铃铃的,像一串共振的铃。
今年圣诞他们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