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坐着看书的老爷子先是摘了眼镜,然后才开口:“进来。”
温挽走的慢且稳,一步一步移到老爷子面前。
温老爷子穿着有些年岁的中山装,爬满皱纹的脸此刻严肃又认真。
“家规抄完没。”
温挽:“还没。”
“什么时候抄完?”温老爷子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的不容置疑。
温挽:“过几天我给您送过来。”
虽然她极为不情愿地抄家规,但也不敢忤逆老爷子,像他们温家这种正统的书香门第,规矩是最重要的。
“我之前就说过不让你去抛头露面搞什么女团,这些年我的话你是半句都没听进去。”温老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中途还咳了两声。
温挽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乖乖低着头挨骂。
“让你去读法律,以后当个法官或者律师体体面面的多好,偏偏要去跳什么舞!”
温挽噘了噘嘴,不出意外老爷子下一句应该是......
“我们温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温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温挽也跟着对口型。
还没等老爷子发泄完,听见声音的温筠就从二楼走下来,他穿了件针织高领毛衣,轻轻扶着把手,戴着副金丝边框眼镜,颇有那种斯文败类的气质。
温筠手里夹了本罗曼罗兰的《名人传》,不急不慢地叫了声:“爷爷。”
温老爷子看见这个孙子眉头才稍稍舒展开,至少家里还有一个省心的。
“哥哥。”温挽偷偷朝他笑了一下,下一秒温筠的脸色马上变了。
大古板和小古板......
他这个哥哥长得像斯文败类,可性格为什么像个书呆子?
“今天在这吃完晚饭再回去吧。”温老爷子瞥了温挽一眼,虽然这孩子养歪了,但好歹是自己的亲孙女,这么多天没回来,他也想得紧。
温挽知道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
一边的温筠吩咐王姨:“麻烦您今晚多加一双碗筷。”
温挽和温筠大概站了十分钟后,老爷子就开口让人坐下了,在两个人都带着眼镜安静看书的时候,温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掏出手机,思来想去还是偷偷给池沂舟发了条微信。
【温挽】:你帮不帮我抄家规。
想着他可能是在训练,温挽把手里调成了静音,等了一会儿消息才进来。
【讨厌鬼】:不帮。
【温挽】:你是不是就想让我求你?
【温挽】:你以为我会求你吗?
【温挽】:开玩笑?我会求你?
【温挽】:求求你。
俱乐部里转着左手腕关节的池沂舟拿着手机弯了弯嘴角,很快又恢复正常,用另一只手敲着手机屏幕打字。
【池沂舟】:出息。
【池沂舟】:明天录节目的时候给你。
【温挽】:你真是个好人!
行吧,还给他发上好人卡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感觉后面有个人拍了他的肩膀。
池沂舟一回头,祁延给他拿了个冰袋过来,他从旁边随便拉了个椅子坐到池沂舟对面,把他疼的那只手抓过来,敷上冰袋。
“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池沂舟看似没什么反应,语气还有点淡淡的不在意,“告诉我再打就连筷子都拿不了了。”
“那你怎么想的?”祁延眼底一沉,幽幽地开口。
“再说吧,这不还能打。”池沂舟怕他不放心,还特意扯了个笑容出来。
池沂舟十八岁的时候进了这个圈子,那时候国内手游的大环境不好,也就是参加一些小比赛,几年后开了职业联赛,他是第一个拿到世界冠军奖杯的人。
池沂舟的手其实早就有问题了,之前还靠理疗师进行按摩恢复,后来收效甚微,医生都建议停止高强度的训练,但池沂舟显然没当回事。
他是天赋型电竞选手,加上这么多年的努力,他其实有很多不甘心。
池沂舟自嘲地笑了笑,把手从冰袋里抽回来,问了祁延一句:“咱们基地有纸笔吗?”
“干嘛?你这手不至于死吧,用不着立遗嘱。”
池沂舟:“滚蛋。”
他白了他一眼,随即从椅子上起来,在门口的茶几上找到了几张白纸,随手拿了支黑色碳素笔,想着一篇家规的长度,他目测这些纸应该够用。
身后的祁延一头雾水,坐在椅子上转了半圈,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难不成你练字?”
祁延:“我说你手都那样了,还练什么字?”
祁延:“就算立遗嘱也可以代笔吧?”
祁延:“现在科技发达,真的。”
拿着纸的池沂舟冷着脸忍无可忍地表示:“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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