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担心我了，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我们都会慢慢变好的。”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顾阳还是无声的点了点头，他相信，只要聂致远说出来的话，他都会无理由的相信。
“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聂致远的声音郑重又虔诚，虽然这看起来也不过只是一个非常平平无奇的夜晚，没有鲜花也没有音乐戒指的浪漫，但是，聂致远的语气，却是能够让顾阳无端的感受到自己好似身在求婚现场一般。
只要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聂致远，那就已经足以抵过一切鲜花美景的浪漫了。
要是换做以往的话，顾阳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口说好。
但今天，他却是觉得，自己无论怎么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总是觉得，虽然他确实是非常的相信聂致远的医术，也非常相信自己的可以康复和痊愈。
但是，万一呢？
万一自己真的不小心就死掉了呢？
那这样的话，自己在这个时候做下的一个承诺，无异于把聂致远整个人都捆了起来。
他实在是太了解聂致远的性格了，他固执又倔强，只要认定了一个人或者是一件事情，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改变。
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答应了他的话，那聂致远的余生里，都几乎是不可能再去选择另外的一个人。
他不忍心，他真的是不忍心，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用这么一个手段把聂致远捆在自己的身边，让他沉沦在有关自己的回忆和痛苦之中。
他希望，不管事情的结果如何，聂致远都可以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许是看他许久没有回应。聂致远开口问道：“老婆，你怎么不说话？”
顾阳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有些话，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口来，聂致远一定会生气会难过，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真的不说出来的话，大概就真的来不及了。
“阿远，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
“嗯？”聂致远顿了顿，随即笑着说道：“你跟我还要说什么求呢？请敬情的吩咐我，老婆大人。”
顾阳缓慢的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有些艰难的说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小心醒不过来了，那你也一定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好吗？”
屋内陷入了一阵很诡异的沉默。
聂致远没有说话，顾阳只能听到对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顾阳甚至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做好了要被骂的准备了。
有些话，说出来会让人很难过，但他却还是不得不说，因为，再这么下去，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会的。”聂致远低声喃喃道，声音宛若呓语。
“你说什么？阿远？”
“你不会有事的，阳阳，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无论如何，我的生活里，都不会再缺少你这个人，也不会再有其他人的出现，我要你，我只要你，我就要你，你明白吗？”
顾阳咬牙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就是聂致远给自己的答案了。
如果真的自己不小心去世了，聂致远也绝对不会，绝对不可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他就是那么固执又强硬的，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可是，顾阳却，实在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他真的很难想象，如果真的手握着手术刀的那个人是自己，而躺在病床上生死一线的人是聂致远，自己会怎么办？
如果真的看着最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去世的话，他大概也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吧，顾阳想。
他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累赘，一直以来都在尽心竭力的拖累着聂致远，让他一点一点的陷入泥沼，被迫的接受一次又一次挑战和困难。
但，偏偏，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讲，自己跟聂致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生长成为了两根交织在一起的藤蔓，纠纠缠缠的成了死结，这辈子都无法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