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这就去。”他一把打开门,吓了外面正准备要走的阿奎一大跳。
“世子,你吓死我了!”阿奎连忙说,随即疑惑:“你既然在里头,那刚才为什么不出声啊?”
赵雪阳没说话,关上门出去了。阿奎一脸迷茫的跟在后头。
到了主院里,仆人候在外头,赵雪阳穿过回廊和檐下,后院有人工修筑的水榭小亭,上面点着灯,隐隐能够看见有人在上头。
水榭长廊曲曲回回,赵雪阳进去后看见里面摆着案几和地席,淮阳王正坐在案几后头,难得上面没有堆积如山的公文,只有一壶酒,几个喝酒的小盅。
“父亲难得雅兴。”他笑着到弯腰行礼,后起身施然坐在对面。
赵沂和穿着一件深色的单衣,这个天气夜里正是凉爽的时候,与赵雪阳细看起来有三分像的脸,只是更加成熟坚毅。
这次苗疆被擒一遭,他一直不见老的面容有了些变化。加上这段时间不断地繁忙,眼角的细纹多了起来,发间也隐隐有些白色的发丝。
他看着面前的长子,从小养在身边看着长大,他的举止神态都是手把手教出来的,让他为了家族的兴旺两次独身去安京做质子,他怎么能不愧疚心疼。
一开始他是觉得男孩儿就要有担当,皇帝召他们回京留下赵雪阳,分明就是当做质子留着,但是他还是选择让他留下面对一切。在他心里长子三岁就请封世子,从小当做最优秀的二郎培养,必然不会被这点事情打垮的。
换句话来说,他将这一切都当成磨炼赵雪阳的经历,一个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世子不配坐上淮阳王的位置,保护不了家人和子民,只会带着祖上留下的基业走向死路。
但是这次妻子和年幼的儿女被困在京中,响起他们没有依靠、惶惶度日,赵沂和就心慌难耐。他们那么弱小、必须依附着父兄才能平安无虞。赵雪阳必须回去换回他们。但是回头去看,赵雪阳不也是十四岁就离开故乡,远赴安京做质子的吗?
难得的,赵沂和生出无限的愧疚来。
当晚父子俩对月酌饮,像是以前赵雪阳还小的时候那样,说着父亲对儿子的交代。
月亮明亮而模糊。昭示着接下来的天气可能会不好。但是这影响不到月光下的这对父子。
赵喜没等他,先睡了,房里留了灯。
夜里气温降低了,背脊有些凉意,他抱着被子睡的正香,迷迷糊糊被赵雪阳回来的动静吵醒了。
他轻手轻脚的吹灭了蜡烛,拉开纬帐上床,赵喜睁开看眯着看他。
“睡吧。”他躺在一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赵喜合上眼又睡了,看着根被没醒,还当是半夜做了个梦。
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装,比起上次仓促地过来,到时更加充分了些。
两人从后门走的,淮阳王摔着亲信家仆亲自过来送他们。阿奎替他们牵着马,很是不舍。
“世子万事小心,想必不日就会再相聚的。”
赵雪阳接过马缰,翻身上马,低头对他道:“必然如此,府中事好生照看着。”
赵喜也跟着上了另一匹枣红色的马,身边赵雪阳正在跟淮阳王辞别,他等着,一边目光闲适地在人群中扫视。
看他的也不少,皆是比较有头脸的家仆。他看见一个比较熟悉的面孔。
明眸善睐,面若春霞,杏眼含着涟涟眼泪,正是丫鬟阿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