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冼冷笑了声,嘴角噙着抹讥诮的嘲意斜睨着众人。王哥转眸望向了肃冼,此时忽地出声问道:“你不想知晓你爹当年为何会来佘人镇吗?”
肃冼的眸色顿时暗了暗,像是升腾着黑色雾气的湖面,半晌,他抬起了眼眸,似是浑然不在意般地勾了勾嘴角,笑得毫无温度,问道:“为何?”
王哥看着肃冼,笑了笑只是道:“倘若我如今说出来了,肃大人还会留我命吗?”宁桓微微一愣,望向那王哥的眼神中掠过了一抹复杂之色,原来这个男人早知晓肃冼的身份,他究竟是什么人?
肃冼不屑地发出一记冷哼,他掀开了覆在自己身上的外衫站起了身,手上的短刃泛着寒光,在众人眼前毫不掩饰地露了出来。“宁桓,我们走。”肃冼道。
宁桓点了点头,眸光谨慎地扫过那五人的脸,须臾后,他追上了肃冼的步伐,紧跟在他身后一同走进了那道通往佘人镇的裂隙之中。
“这得何时能走到头?”在宁桓与肃冼二人进入裂隙后,身后的那五人也紧随了上来。
岩壁两侧被一层薄薄的苔藓修饰,简陋地也未见有任何人工凿磨的痕迹。为了不露怯,宁桓紧挨在肃冼的身侧,尽可能使他省力地走路。
朝前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肃冼的脚步忽地停了下。”怎么了?”宁桓问道。
“不对劲。”肃冼回道,“又回到原处了。”
回到远处?宁桓微微愕然,拧着眉,不解地看向肃冼,他心中暗忖,裂隙笔直地延至远方,也未见到有任何岔路,怎么就回到了远处,难道这里是个头尾相接的圆?
“会不会是鬼打墙。”那个络腮胡男人打量着周围,猜测道。
肃冼未作声,从袖口处掏出了一张黄符。他手中掐着决,符面窜出的幽蓝火焰瞬时从符咒边缘开始燃烧:“不见灵,这里没有鬼。”肃冼淡淡地回道。
四周陷入了诡谲的沉默,“砰——砰——”此时,裂隙深处隐约想起了一声声如心跳般的沉闷声响,宁桓的身体猛地一颤,抓住了肃冼的衣袖,问道:“你……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肃冼蹙着眉,疑惑地看向宁桓。
“你难道什么也没有听到吗?”宁桓面露茫然地问道。是他听错了吗?
“砰——砰——”心跳声距他们愈来愈近。
“他娘的。”有人踹了一脚岩壁,愤愤地骂道,“这要走到何年何月。”
宁桓的脑海间一阵恍然,忽地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了心头。“肃冼。”宁桓舔了舔的干涩的唇,不安地问道,“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他语气顿了顿,小心翼翼大察探着周围,压着嗓音轻声地说道,“咱们身处的这条裂隙,其实是活的。”
他话音方落,两侧的岩壁兀地开始朝内不平整地突起,周遭仿佛进入了一个扭曲的空间,“砰——砰——”那心跳声就在宁桓耳畔边响起,仿佛近在咫尺,凸起的岩壁中似有活物灵活地游过,随之,黑暗的尽头处悬浮着两簇幽蓝的火光,妖冶地宛如荒郊坟冢间闪烁的明明灭灭的磷火。
“那是什么?”一人惊呼道。
火光离众人愈来愈近,所有人都看清了眼前之物。那是一张苍白的巨脸,臃肿地占据了整条裂隙。它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众人,眸底深处闪烁着两簇幽幽的蓝火……
“烛九阴”,那是宁桓失去意识前最后想到的。
……
“宁桓。”恍惚间,有人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宁桓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棵树下。天色暗了,竟连月亮都已经升起来了。带着寒气的冷风吹得宁桓的脑袋一阵阵的刺痛,他揉着眉心问道:“这是哪儿?”
“睡了一觉脑子都睡糊涂了?”肃冼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宁桓,“不是说好要同我一起回家吗?”
“回家?”对,他答应过肃冼要同他一起回家。肃府传信,家中老爷告病,肃冼收到信后便带着他匆匆启程。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宁桓的眸底逐露出了一抹茫然之色,他讷讷地看了眼周围,问道,“那咱们现在在哪里?”
肃冼没好气地捏了捏宁桓的脸:“宁公子还好意思问呢,若不是你贪睡,吵着要休息,咱们如今早该到了。”宁桓微抿了抿唇,他强忍住那股横亘于心头的莫名违和感,心虚般朝肃冼地笑了笑:“那我……我睡了这么久,你也不叫醒我。”
肃冼轻哼了一声,斜睨着宁桓,微撇了撇嘴:“那还不起来,天黑了,这里最好能有地方给咱们借宿一宿,不然就要托宁公子的福,露宿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