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婵娟
卡尔的记忆力不差，相反，他的记忆力可以说是好的惊人，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所以他无比清楚地记得自己只和亚瑟表露过一次对这明月的向往，甚至还是在巧合之下。
那时亚瑟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
他说卡尔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看到的。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卡尔不以为意，只当亚瑟是在哄他开心，或是在安慰他，心中过了一遍'亚瑟实在是温柔'这句话后，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亚瑟真的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努力到这个程度。
——并不是说全息投影这个技术有多么的困难，只是虽然当时古地球的人类迁移到新的星球时也带了很多的书籍，但更多的文献资料还是保存在了电子档里。
后来帝国和联邦的战争毁去了一部分的书籍，与虫族的第一次战争又毁去了一部分的书籍，还有一部分渐渐地消逝在了岁月里。到现在为止，能保留下来的书籍量和当初所带来的相比简直寥寥无几，其中一大部分被找到时更是残破不堪，耗费了现在的技术才堪堪还原，所以想要在书籍中查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简直难之又难。
而电子文档的资料，一开始确实被保存良好，甚至有着无数的备份，但和虫族的第一次战争爆发时，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的新网核心都被虫族狠狠的摧毁过，近乎所有的内容都被迫格式化，就像后来找了有名的黑客修复，却由于间隔时间过长的关系而基本找不到遗失的内容，这也是人类对虫族恨之入骨的时候原因之一。
就连卡尔以前所看的纸质书，基本上都是特别定制的印有古文内容的书籍，只有极少数是家中的长辈在卡尔生日的时候专门得来送给他的真品，卡尔则是靠着这些书籍以及现有的电子资料，经过长时间一点点的拼凑，才在脑海中有了一副较为准确完整的星空图。
由此可见，亚瑟能够在短时间内从那些残破的古籍以及零星的电子文档中拼凑出这样一个几近完整的星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卡尔完全相信这片星空全部都是亚瑟一个人的杰作，而他能够去设计和布置这片星空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不到，毕竟后来亚瑟就和他一起去了军部，接下来的十年更是进行了全封闭的训练，然后又是接连不暇的战争以及最后的决战，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时间顾及这些事情。
而那短短的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亚瑟近乎每天都会抽出不少的时间陪着卡尔，或是练习或是单纯的聊聊天，在那样的情况下，卡尔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在背地里所做的事情。
卡尔是知道自己喜欢亚瑟的，这种喜欢是在朝夕相处中产生的，亚瑟很多举动中不经意的小细节总会让他心动，继而慢慢演变成了意动。
卡尔一直以为，他的感情一定会是在漫长的时间里渐渐滋生的，但就在此时此刻，仰望星空，他却忽然觉得，哪怕没有后面朝夕相处的那十几年，他也绝对会喜欢上现在站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为他的这份珍视与用心。
［亚瑟啊，你怎么能，这么温柔呢？］
卡尔的心胀胀的，鼻尖涩涩的，竟是抑制不住得红了眼眶。
*
“学、学长？！”
从让卡尔抬头仰望星空开始，亚瑟就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卡尔的表情，看着卡尔沉默不语的时候，他便已是紧张不安，现在又看到卡尔不知为何红了的眼眶，亚瑟霎时间变得慌乱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错的很严重吗？你说出来，我马上去修改，”
亚瑟简直要被懊恼这种情绪给淹没了，他之前精心准备了很久，想着能给卡尔一个惊喜，让他开心一下，现在看来，反倒是给了一个惊吓，真真是弄巧成拙。
［真的，错的那么离谱吗？］
努力白费，还惹哭了（其实还没有）心上人，亚瑟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原本挺直的背微微弓了起来，周身弥漫着低落的气息。
“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什么呢！”
说真的，卡尔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感动到这个地步，在他看来，身为一个Alpha，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哭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在这之前，哪怕家里人给他准备过无数惊喜，卡尔都没有哭过，他甚至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做出哭这个动作，哪曾想今天却是破了功，差点哭出来。
心跳已经快得不像话了，卡尔死死忍住眼角的酸涩，正努力让自己不要真的丢脸的哭出来，没想到却让亚瑟误会他被眼前的景色'丑哭了'，听着亚瑟迷茫而又慌乱地近乎认错的话，卡尔又心疼又好笑，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亚瑟对自己的喜欢。
卡尔转过身，双手捧起亚瑟微微下垂的脸庞，认真地看着他深邃的暗金色眼眸，一字一句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