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你觉得我和老师,不会长久,是不是?”

  苏易欢没否认,却又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不是针对你,我觉得没人能跟他长久。他那个脾气和性子,孤独终老也是情理之中。他脆弱无助的时候,我在他身边可以看到自己的价值。当杜弘然恢复了之后,他运筹帷幄,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苏易欢笑了一下,问徐文,“你能为杜弘然做什么呢?你觉得几年之后,你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两人对话之际,徐文的电话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杜弘然先是问他在哪儿,而后又说提前离开学校,回家发现屋里没人。

  徐文说自己在喝咖啡,和苏易欢,两人出门正巧遇到了。

  杜弘然冲着电话忍不住笑,开玩笑问他,“身体还没好就上战场了。怎么样,把‘情敌’收拾了吗。”

  徐文本来不觉得小题大做,甚至还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可他听老师这么说,耳根忽然红了,害臊不已,“不是,我们就是随便说几句话。”

  苏易欢明天要走,杜弘然遇上了,正好过来道个别。

  徐文买了单与苏易欢站在门口,等了片刻瞧见杜弘然下车走过来。他走到徐文身边,自然而然与苏易欢保持些许距离。

  他说的,他都在做。

  徐文看在眼中,忽觉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起故事里失去母亲的杜弘然,莫名心疼。

  杜老师那般骄傲自我,沉默脆弱的样子得多让人不忍。徐文抬起手,默默揽住杜弘然的手臂,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相似的情况发生,希望老师以后都能顺遂顺心。

  送走苏易欢,杜弘然轻抚徐文的额头,“还烧吗?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徐文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不管真假,总归是把拥有“情敌”名号的人送走了。

  杜弘然搂着他的肩膀,带着他一道往前走,“咱们吃什么,今天你请客。”

  “又请客?”徐文条件反射,“那......吃便宜的。”

  “吃贵的。你请客,刷我的卡。”

  徐文低着头忍不住笑,一颗心泡在蜜糖罐子里。

  苏易欢问,和他在一起,你不会觉得辛苦,不会觉得累吗?

  他没要徐文回答,他亦不需要徐文的答案。

  只是当这问题闯入徐文耳中,他心里已有了想法。

  觉得累吗?当然。

  杜老师脾气差,一开始又不如现在这样待见徐文,自然很辛苦,很累。

  可世间之事,哪件不辛苦,哪件不累?

  徐文没有无虑的出身,没有优渥的生活。

  他从小看母亲照顾父亲,看父亲身体欠恙却还得为家庭辛劳,他们很累、很辛苦。

  徐文懂事以来便努力学习,无数个夜晚熬夜看书,为的不过一份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上了大学,他在旁人玩游戏看小说的时间刷题备考,他在舍友享受假期的时候参加竞赛,为的是奖学金,是减轻爸妈的负担。他亦辛苦,很累。

  相比之下,这些年对杜老师的喜欢落于无声处,而当他发觉之时,距离已如此之近。

  何其幸运,最艰难的路已经过去了。

  他努力,他抓住不放,然后他得到了老师的回应。

  相比其中的“累”与“辛苦”,巨大的喜悦与欢愉更为刻骨,像是嵌进他的骨头缝一样,想到都是甜的。

  感情需要维系,关系需要努力。

  当下的一切,比徐文经历过的任何事都要轻松。他在杜老师面前无所遁形,连心底的累累伤痕都暴露无遗。与杜弘然相处,他时刻感觉危险,可又觉无比安全。

  不堪早已展现无遗,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仅如此,自打上大学以后,徐文觉得自己脚腕上挂着铅球,很沉,很重。

  来自家庭,来自父母,来自过去。他不曾逃避,却很想有个偷懒打盹的栖身之所。

  生活中遇到的每件事,他都需要考虑权衡,都得努力让父母跟上自己。他既得瞻前,亦得顾后,稍有不慎就会不堪重负。

  周而复始的几年生活中,他看着杜弘然往前走,那是他唯一且最耀眼的光芒。是他的目标,是他的方向,是他前进的灯塔。

  跟在杜老师身边,躺在杜老师怀里,徐文无需向后看,仅仅抬头就足够了。

  真的轻松,太轻松了。

  “想什么呢。”杜弘然见徐文不吭声,笑着又说:“刷我的卡还不乐意,你还想买单不成。”

  “乐意,特别乐意。”徐文搂住杜弘然的腰,又往他怀里蹭了几下,恨不得把感冒发烧都传染给老师。

  徐文不是闫成益,亦不是苏易欢。

  他们质疑杜老师身边的位置,可徐文却天然合适,并且视若珍宝。

  徐文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都是甜的,“杜老师,”他凑到杜弘然耳边,低声细语,“我现在觉得自己跟您特别合适。”

  “生病几天长本事了,敢说这么自以为是的话?”杜弘然揉捏徐文的后颈,语带温柔。

  徐文“嗯”了一声,点头,“跟您学的,您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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