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的复仇计划里，有谢南吗？”
洛菲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开口：“没有。”
“你不恨他？”亚瑟轻轻地挑了下眉。
“我当然恨他。”洛菲声音里透着凉意，“所以我会惩罚他——让他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是吗？”亚瑟唇角的笑意淡了些，“但如果到头来你发现他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情有可原呢？”
洛菲不太明白亚瑟话里的深意，半晌才皱着眉小声喃喃道：“他？怎么可能......”
亚瑟没再说下去，作为众人眼里无私而伟大的精灵王，他其实也暗暗存了一份不为人知的私心。
就像他在醒来后选择再一次进攻血族，并不单单只是为五年前血族的狡诈算计而报仇，更是为了那个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人。
那个用嗜血之刃捅了他一刀，却又将凶器留下、让他平白挂念的人。
——
“你说......亚瑟同意了？”元老会议上，诺斯埃尔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精致的陶瓷玩偶，忍不住拿正眼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人。
“是的，殿下，”洛菲将印着精灵族标志的契纸递给诺斯埃尔，“只要我们肯将迷雾森林以南、和人类世界交界的那一块土地割让给他们，他们就会立马撤出血族王城。”
诺斯埃尔懒懒地支着额头，随意地扫了一眼契纸上的内容。
的确是精灵族的标志没错。
但诺斯埃尔无法理解，五年前被捅的那一刀，亚瑟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了？
这根本不像是他行事的风格。
诺斯埃尔皱了皱眉，有些想出声反驳，可没想到会上其他的长老们却纷纷对此提议表示认可与赞同。
可能是被五年前亚瑟那阵势给打怕了，以至于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秉持着“既然打不过，那就不要打”的念头，干干脆脆地放弃抵抗。
诺斯埃尔这下没法再说别的，只是隐隐对兰斯留了个心眼。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趁此机会和精灵族握手言和好了，”诺斯埃尔笑了笑，紫金色的眸子盯着洛菲，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这次和精灵族谈和多亏了兰斯大人，依我看......”
他缓缓扫视全场，眼神轻而厉，隐隐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这等大功，给兰斯大人升爵为子爵，应该不过分吧？各位觉得呢？”
自然不会有人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阻拦，两边不讨好，一下子得罪两个大人物。
诺斯埃尔对这样沉默的情形感到十分满意，眨眼间就施施然做了决定：“为了庆祝，按照惯例，在周末为兰斯大人举办一场升爵晚会吧。”
洛菲眼神中的暗光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得体的笑容，稍稍低下头，对诺斯埃尔恭敬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实在感谢殿下的厚爱。”
诺斯埃尔垂眸看着他，笑得轻巧而无谓：“这都是你该得的。”
——
晚会的举办自然也邀请了尊贵的亲王阁下。
谢南近日来因为不想见到诺斯埃尔，所以借故推掉了许多场元老会议，竟然到头来都不知道洛菲升爵的事情。他皱着眉，指尖细细抚摸着邀请函上微微凹陷下去的烫金字体，心中情绪翻涌交加。
在他看来，加爵对于洛菲来说绝非好事。
作为异能者，如果是没有爵位的自由人，洛菲不会受到各种权势的束缚，也不用去和各种世家大族打交道周旋。可当他一旦在王室里有了一个名分，他社交的频率就越高，身份暴露的几率也越大。
枪打出头鸟。
洛菲不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真搞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
谢南皱着眉，感到一阵糟心。
这几天洛菲很忙，每天早出晚归，谢南几乎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唯一不变的是早起准备好的暖心早餐和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和谢南赖一个被窝的恶习。
他们之间的关系保持在一个微妙而暧昧的距离。
那张新买的棺材床闲置在客房里，渐渐地积了灰，再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