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你斗不过他！”万金的语气很肯定，表情很严肃。
轩辕肆露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的对手太强大，不是你可以解决的，我知道你可能很有背景，但是依旧不够。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虽然我救了你，但也只是我无聊罢了，并没有想过要你报道，你不要太多介怀，荒兽的事情我会帮你的，毕竟你是我出关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不过不是现在。”
很少见到他用这样严肃认真的表情说话，轩辕肆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看来这少年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没智商，随后就是一阵没有来由的失落，“果然是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吧，我的修为到了瓶颈期，我的师父说了，要通过与外人的交流来提升精神境界，如果你有什么特别悲惨的事情告诉我，也许可以帮我突破瓶颈。”万金一脸的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绝对的出言不逊，可是轩辕肆却没有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少年面前，自己总是没有办法生气，他欺君犯上大逆不道了无数次，轩辕肆却总是意外的平静接受，就像现在，被人正面追问隐私，还说的那么难听，但是轩辕肆却出奇的想要倾诉。
“我最悲惨的事情啊”他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是准备开始诉说一段极其离奇的玄幻故事，万金对此一向无比感兴趣，只听了开头就竖直耳朵准备一字不落的听完。
轩辕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继续开口，“我背叛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或许用尽一生也等不到他回头了。”
声音中透出浓浓的疲倦和难以言喻的悲伤，这是轩辕肆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过的情绪。
万金被他的情绪感染，一时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背叛到底是什么，但是……
“你一定很爱他吧？”
“恩，不过当我知道我有多么爱他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活着就是贱，在他还在我的身边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他很重要，并没有意识到失去他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事情，当他真的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权利和江山什么都不是，他才是我的天下，可是我的天下已经完全崩塌了，我找不到支点，我的世界没有中心……”
万金没有完全听懂，只是本能的感到很难过，“那你等不到他回头，为什么要一直等？就不能把他追回来么？”
轩辕肆目光一黯，“他对我总是避之不及，我越是想要靠近，他就躲得越远，想要放手，但是他很快就喜欢上了别人，这让我愤怒无比，只想着让他不要看到任何一个人，让他的眼里只有我！可是我越用力，他就离我越远，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我抱着他的身体，却摸不到他的唿吸，在我的怀里，他就像一个死人一样没有灵魂……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轩辕肆伸出手遮住半张脸，这是一个无比忧伤的姿势，万金只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忧伤的男人了。
“哈哈哈……”
轩辕肆兀自笑了起来，“跟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人居然可以说这么多话，我果然孤独太久了么……”
万金安静的听他讲完，觉得此时应该给他一点安慰，“恩，我也很孤独，所以我想跟你说话，你孤独的话也可以跟我说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轩辕肆无奈一笑，“那多谢了”
在死里逃生之后，在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面对着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脑残少年，轩辕肆感觉格外的轻松，在这里，他不是大盛的帝王，他只是一个重新捡回生命的人，一个单纯平凡的敢说孤独的人。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以后人多的时候总归是要有个称唿吧”万金此时才想到了这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可以叫我四哥”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轩辕肆浑身巨震，这个专属于六儿的称唿这么容易就许给了另外一个人了吗，自己真的爱他吗？还是因为得不到才觉得想要拥有呢？轩辕肆脑中一片混乱，这个万金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用化名？他为什么可以避开所有的荒兽，他是不是荒兽幻化而成的……
所有的问题全部涌入脑中，让他混乱不堪，可是这种混乱在下一刻就变得一片清明。
眼前的少年睁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有些许迷惑，“为什么是四哥呢？我觉得四哥不是很厉害，如果是六哥的话感觉比较厉害……”
回忆瞬间清晰，记忆就像是被洗刷过，清晰的可以看见每一丝细纹。
回忆中那个孤独的宫殿，那个单纯的少年，睁大眼睛看着他，“为什么是四哥呢？我觉得六哥比较厉害啊……”
记忆中的少年与眼前的人逐渐重合，轩辕肆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少年才该是他的六儿长大的样子啊，是不是那个被他关了三年，把他推下汐云关的人其实不是他的六儿，眼前的这人才是？
轩辕肆旋即自嘲一笑，自己真的是太可悲了，这么荒诞的假设也敢想！
不过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陌生人一样的少年说这么多了，不论从哪里看，他和以前的六儿都太像了，那种相信人间处处有真情的单纯眼神，还有说话时自然流露出的干净，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
“是吗？那这样的话，你像我的故人，我像你的故人，那个是什么来着……对了！等量代换！等量代换之后你就是我的故人了。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不要想了，这不是你可以想通的”
“那我就不想了吧，唉，本来就好想他，看到你之后就更想他了”
“谁？”
“那个和你很像的故人”
“我也是”
………………
凌霜和叶红烟还在不断的前行。
两个人的武力值不断的变高，这一段时间也没有遇到级别很高的凶兽，一路下来，倒是没有遭遇什么绝对的危险，只是叶红烟的状态变得更差了，很少说话的情况已经得到了缓解，不过现在的状态比他不说话的时候更严重，他除了睡觉和欢爱，几乎都在说话，不断的重复着他们的过往，冰雪圣山的不打不相识，夕照山脉的挺身而出，燕城的期许，万灵谷的……
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的重复着，叶红烟说的很有趣，经常把自己都要逗笑了。
“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蠢，你都亲我了，我还觉得你是酒乱性，相亲古沙结果亲错了……看来你早就对我有企图了……”
叶红烟的声音一直持续，只是他能说的事情一直在不断的减少。
凌霜想不出任何办法。
这种无力感让他很难受。
这种难受终于在一次睡醒之后达到了巅峰。
凌霜的睡眠很浅，但是叶红烟在他身边的的时候却睡的很沉，以至于叶红烟一松开搂着他的怀抱他就醒了，只是没有立刻睁眼，他不知道小烟要干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干涉。
已经好几天了，小烟总是比自己先醒。
就算凌霜再怎么清心寡欲，好奇心等于零，在面对叶红烟的事情的时候也会失去淡定。
他轻轻的起身，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至最低，他隐藏气息的能力有提升了，只是没想到会用到叶红烟身上。
他默默的靠近他。
叶红烟此时背对着凌霜，手里拿着一块冰凌，不知道在刻着什么，虽然他的动作很隐秘，但是凌霜还是可以听到清晰的刻画的声音，嗤！嗤！冰凌入肉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刻在心里。
他就站在那里，看他一笔一划将不知名的字迹刻入自己的胸膛。
每一笔都是痛，每一划都是伤。
凌霜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阻止，没有说话。
叶红烟的动作暂停，过了几秒，又重新拿起地上的冰凌，加了几笔，每一下都带着一声吃痛的喘息。
终于放下手中的冰凌，转身，没有惊讶，叶红烟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哀大于死的难过。
“你都知道了？”迟早的结果，但是真的暴露在眼下的时候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凌霜伸手，将他拥入怀中，很久之后放开。
将他胸前的衣襟掀开，依稀可以看见自己的名字和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已经看不清楚记载了什么了。
“疼不疼？”凌霜的声音很轻。
“我不怕疼，可是伤口好的太快了，我来不及刻上我们的故事，我的伤口就愈合了，它为什么好的这么快，这是我们可以活下去的代价吗？”
眼泪住不住的流下，叶红烟从未有过的脆弱。
凌霜见他的头抬起来，看到他布满泪痕的脸，心如刀绞，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为什么从小就不喜欢说话，为什么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却说不出一句话！
“凌霜，很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我现在只能记得你了，可是我好像连你也要忘记了，我到底是怎么了，是命运在诅咒我们吗？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却又要忘记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凌霜你知道吗？我好害怕……”
无数的声音在脑海中叫嚣，无数的话语好似马上就要冲破喉间，在经历了最初的纠结的心疼之后，凌霜反而安静下来了，小烟已经很害怕了，那么自己就更不能害怕了，如果你害怕，那么就让我勇敢！
“不要怕，我记得你就好了”
叶红烟瞬间睁大眼睛，本能的感觉到这是凌霜对他许过的最难过的承诺。
如果你害怕忘记，那就让我帮你记着好了，等你把我忘光的时候把我们的事情一一讲给你听，只是我不太会说话，可能会比较枯燥，你不要嫌我无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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