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又想留卫泱在宫中叙叙旧,他刚一开口,就被裴確拦下。
“陛下,这于理不合。”
“太傅是朕的老师,为朕传授学问,朕有问题要向太傅请教,留他在宫中,有什么不合适?”
“卫太傅毕竟是男性,长居宫中,确实不合。”
裴確看了两人一眼,“陛下的折子都是臣批的,若是治国之道,陛下问臣也是一样的。”
慕容纾心底毛毛的,今天的裴確太奇怪的,就像一只老虎收了爪牙要扮作猫咪,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脱口而出,“这有什么,朕是男的,卫卿也是男的,他就在承乾殿,又不出去。再说了,裴卿不也是男的!”
裴確咬牙切齿,“陛下怎么忘了,臣是个净了身的!”
慕容纾抿了抿唇,“是朕失言了。”
一声清朗的笑声响起,“裴大人且莫妄自菲薄,大人看外表,自然是像个男人的!”
他捻着“像”的音,意味深长。
卫泱继续对着小皇上行了个礼,“裴大人言之有理,陛下,臣住宫中,确实于理不合。
臣今日刚刚回朝,之前积压的事务还没处理,臣先告辞了!”
说着对一脸阴沉的裴確笑了笑,转身离去。
在背对着殿门的方向,卫泱微不可查的拧了拧眉毛,连带着眉心的红痣都挑了挑——
陛下和裴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融洽了?
他不在的这三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容纾目送太傅离去,又回过头看了眼裴確——
这两个人,怎么感觉一个比一个奇怪?
不管了!
他抬步想离开,又被裴確拦住了去路。
他抬头,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写满了困惑。
可惜这眼神落在裴確眼里,完完全全地变了个味——
以前看小皇帝这个眼神,他只觉得对方弱小好欺负;
现在看来,小小的陛下仰起头,认真又无助的凝望着自己,那双眼睛含着朦胧胧的一层水意,可怜又无助,十分惹人怜惜……
对方是个小姑娘,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计较什么!
裴家的惨案,说到底是老皇帝默许,那些人背后做局,和当时年仅六岁的小太子有什么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自己也犯不着去迁怒!
况且,这个小东西不就是身无依傍,才这么依赖那个黑心的卫泱,才这么委委屈屈……
说到底还是权利,况且对方也快成年了,放些权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