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飞升成佛,终于能渡你新生,却再也无法与你行遍山水。
愿你相信,我渡化苍生,只有你是我苍生中唯一偏爱。”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在回响,可就是听不出那说话的是何人。
赵蒹葭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从床上惊坐而起。
“你醒了。”青冥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在耳畔响起。
赵蒹葭有些愣神,刚才那些话好像只是一个梦罢了。
她茫然看着四周,这里是巫山的清极洞,一切都很熟悉,可心中好像空落落的少了点什么东西。
“青冥,我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
青冥微微一愣:“整天就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把你女儿从那尼姑庵接回来了,你女儿都巴巴等了你半个月了!”
女儿?赵蒹葭脑海一片空白:“好像是有个女儿,可是,我是和谁生了个女儿来着?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正想着,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女娃从洞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枝杏花。
看见赵蒹葭,她欢快地扑上前,脆生生喊道:“娘亲,你可终于醒了!”
眼前一幕让她有些猝不及防,明明她记得生过女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与她生的。
好像记忆中有很重要的人被抹掉了,却又杳无踪迹。
正是三月初春,巫山上开满了花。
可是赵蒹葭最喜欢的还是洞前那棵杏树,她坐上那秋千,脑海中就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回响。
只不过,她总是捕捉不住。
秋千晃啊晃,青冥在不远处带着小娃娃在山上种萝卜。
“青冥哥哥,师傅让我送些种子上来!”慧宣迈着小步子,怀里抱了两本书终于爬到山头。
赵蒹葭上前,摸了摸他光光的头:“慧宣啊,你师傅未免太狠心了,让你一个人爬到山上来,多辛苦啊!”
慧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小脑瓜:“师傅说这是在人间大爱中乘凉,是意境!”
她微微一笑,接过慧宣手里的种子:“敢问师傅法号啊!”
“师傅法号常由!”
赵蒹葭愣了愣,她好像总觉得,这世上应该有一个她很熟悉的和尚,法号应该叫……
叫什么她也想不起来,只是每每午夜梦回,她能看见一双哀戚的眼睛在梦中注视着她。
那人一身袈裟,身载佛光,面若云玉,圣洁不可侵。
只是每每睁眼,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蒹葭,发什么呆,种萝卜了!”青冥在不远处朝她挥手。
她这才回过神来,抬脚走过去,杏树下的秋千荡阿荡,正如那年珈蓝寺的初春。
那年杏花微雨,珈蓝寺晨钟敲响。
她坐在珈蓝寺前杏树上的秋千上,秋千上她晃得老高,向一只要飞向天际的鸟。
她一把搂住为霞的脖子,问他:“小和尚,佛门的三皈依是哪三皈依啊?”
他认真答她:“皈依佛,皈依法,皈依……”
“皈依我!小和尚,你喜欢我好不好?你不喜欢我,我就活不下去了,你忍心看我死掉吗?”
他不忍心,他以成佛,以永不再见,以将他彻底忘记为代价,换她余生安康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