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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奏就这样开始了和芥川兄妹的同居生活,虽然平日颇有摩擦,不过最终往往都是他以武力镇压反抗不能的芥川龙之介,银则在一旁微微黑化地笑。
“一点都不注意自己身体的哥哥、是该要被好好管管了。”芥川银,看着哥哥被打出满头包,这样微笑地说道。
“……”为了银,要忍耐。芥川握紧了手里的扫帚。
“我说,”椎名奏叼着一根杂草,身边是闷不做声扫地的芥川少年,“你为什么不带你妹妹走出这个贫民窟?明明在外面才会得到更好的生活、更好地照顾银吧?”
芥川少年自嘲笑笑:“外面?外面和这里又有什么区别?一样是地狱,连被谁坑死都不知道,这里至少我还有和银的家。”
他握拳,低头看着自己羸弱多病的身体:“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
“还是会被我吊打。”椎名奏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武力可不能解决什么,你个暴力分子。”
究竟是谁每次会为了不想铺床、想要树上的鸟蛋这种破事来打扰他,还用暴力威胁的啊!芥川龙之介额头冒出青筋。
“外面会有漂亮的大姐姐和温柔的小妹妹,所以我是一定要到外面去的。”不知为何,什么都不记得的椎名奏唯独对这一点很有执念。
“明明银也是个大美人来着,被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遮得一点都看不出来了,还有那个发型,太丑了!”
椎名奏撇撇嘴继续道,“我过几天应该就要走了,我有个目标要去达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不做不行。嗯,肯定是远方有个漂亮的大姐姐正等着我去拯救。”
“你是傻子吗?”芥川少年嫌弃地看着这个在他家好吃懒做的同龄人,“不会有女人要你的,你就死心吧。”
“…总感觉芥川君嫌弃我的样子很像一个我熟悉的人。”
“哈?”
无心之犬朝他翻了个白眼,沉默了几秒,严肃了表情,抬起头看向椎名奏,隐隐的怒火正在他眼睛里跳动,
“之前和我一起的同伴被杀害了,只有我和银逃了出来。你说过吧,你的异能可以得到一切的答案,那么我问你,杀害我同伴的那伙人如今在哪里?”
【和横滨港口和黑手党交易中】or【已经死了】
椎名奏接住自头顶掉落的一颗子弹,盯着这个被复仇蒙蔽了眼睛的少年:
“告诉你之后呢?你想一个人去杀光他们,就凭你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你送死之后呢,银要交给谁照顾?”
芥川难得没有反驳椎名奏的话:“…银有隐蔽气息的才能,一个人也会活得很好。应该说,没有我,她才会活得更好。”
虽然拥有出众的异能,异常聪慧的头脑也足够冷静,眼前的少年却总是在不合宜的地方钻牛角尖,幽深晦涩的眼睛里什么也照不出来。
麻烦的小鬼,麻烦的小鬼,椎名奏在心里嘀嘀咕咕,为什么世界上总有这么多想得太多、知道的太多的小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积极快乐地喊出“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不好吗。
椎名奏看着眼前瘦小的芥川少年,饥寒交迫的环境使芥川的身体格外虚弱,谁也无法相信恶名远扬的【不吠的狂犬】只是这样一个没有威慑力的孩子,表情冷酷、眼神凌厉,燃烧着生命要去报仇,可心里什么想要守护的东西都没有。
“拿自己好不容易争来的生命去践踏,就是你对人生的复仇吗?”椎名奏吐出嘴里的杂草,慢悠悠地躺倒在地上,不知为什么,忽悠人这种事他好像已经轻车熟路了。
“外面都称呼你为【无心之犬】,这样听多了,你自己也信以为真了吗?”
“你是想要去复仇,还是为了复仇而复仇?”
你又在鬼扯些什么?芥川张张口很想像以往一样回击,却发现自己无法吐露出什么言语。
“如果把人的一生看作一幕大型戏剧,那么它因果规律的简单逻辑和戏剧性的发展进程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
椎名奏双手垫在脑后,觉得人这种生物真是莫名的可爱,贪生怕死者、自欺欺人者、正义凛然者,种类繁多,可所有的行动总是有迹可循,渴了就要喝、困了就要睡、爱了就想得到、恨了就要毁灭,即使一时被压抑、也总会在某个时机再度浮现。
椎名奏不觉得自己下意识的认知视角有什么问题,只是乐呵呵地继续道:
“被背叛了就会憎恨、就要复仇,这就是你‘复仇’的动机,你是按照‘意义’这一目的而采取的行动,不是让惨死的同伴得到宽慰、不是让唯一的妹妹过上更轻松的生活——毕竟你也没法决定死人和被死人留下的人所会产生的想法。”
“我明说了,你是为了追寻‘生存的意义’而去复仇的。”
虚张声势的愤怒褪去,芥川的表情已经是一种愕然和恐惧混杂的狼狈不堪,十分危险、古怪,这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不得不活着呢?’无意识中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你所感受到的空洞和无力是真实的,有时甚至会因此冲昏了头脑。”椎名奏嗤笑了一声,“但人类并不是被感情支配的生物,你所产生的憎恨并非是因为同伴被杀害这一事实产生的,而是你从中发现了符合自己目的的因素。”
“那一瞬间,是不是非常快乐?终于得到了——愤怒、憎恶,那些从胸膛涌起、在喉头喷涌出的强烈的感情,终于得到了,作为人的凭证。”
黑沉沉的目光转向芥川,椎名奏露出了平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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