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青收回要去拿节目单的手，“哎你这就走了？”
林喆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不由分说的把顾婷裹了起来：“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姑娘露个背，下次感冒别使唤我去买药。”
顾婷：“？”
另外一个主持的男老师和男生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喆趁顾婷的高跟鞋踩下来之前拎着段木就跑。
*
江声的表演很顺利。
之前和林喆商量的时候，江声拒绝了走摇滚风的建议，这首歌不适合太热闹的气氛。
江声选择白色西装，坐在高脚椅上，安安静静弹完整个曲子。
几乎是在最后一个音落下来的那一刻，全程寂静的场内响起了尖叫声，段木在周围震耳欲聋的尖叫中冲林喆吼道：“我说！江声身上那件不是你的衣服吗！”
林喆不想跟着傻子一样吼来吼去，点了点头。
舞台上的灯暗了下去，江声抱着吉他从凳子上跳下来，做了个谢幕的动作，场内的尖叫声更大了。
林喆看不清场上江声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江声鞠躬的时候，好像摸了一下领口——那是别着玫瑰胸针的地方。
旁边的段木继续吼道：“你这个事儿逼！不是从来不让别人穿你的衣服吗！说会沾上别人的味道！”
沾上江声的味道？
有个念头从林喆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先看见了一片漆黑的舞台。
“我出去趟。”林喆说完，匆匆离开座位。
“哎你个事儿逼不会是去逼着人家现在给你洗衣服吧......”
*
林喆在礼堂的厕所里找到了江声。
吉他被随意靠在墙上，江声看起来像刚洗了个脸，，衬衣袖子被折到小臂上方，双手撑着洗脸池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动静，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滴水流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睛里。
“你没事吧......”
江声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有事？”
林喆脱口而出，“刚才舞台上那么黑......”
话没说完，林喆猛地知道坏事了，果不其然，江声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去，神色一下子冷了起来：“舞台黑怎么了？”
“谁告诉你我怕黑的？”
“所以你是因为同情我，才......”才对我这么好？
林喆觉得有点好笑，这哪跟哪啊，什么和什么，他向前一步想打破尴尬的气氛：“好好好，你不怕黑，我怕黑，行了......”
江声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我怕不怕黑，和你有关系吗？”
江声几乎是惊慌失措的，舞台上弹吉他的时候，他看着那些打在他身上的灯光，突然有些害怕。
他想成为江岸，又怕成为江岸。
遇訁遇訁他替江岸完成了表演，可那些灯光，还是照不到江岸身上。
就像是在山上的那晚，假如江岸身处的黑暗少一点，假如那束灯光早一点照到江岸身上，也许江岸就不会死。
他怕黑暗，却也怕灯光。
林喆却这么来势汹汹的撕开了他的面具，江声陷入了一种被戳穿后的惊慌失措和恼羞成怒。
他想暂时先离林喆远一点。
林喆太聪明了，一眼就可以看穿他的所有秘密。
可他不愿意，无论是同情，好奇，还是厌恶，林喆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都不愿意看到。
江声越过林喆，想去拿吉他，然后他的手腕被抓住了，林喆冷静的声音响起来，是刻意被压制过的不满：“我以为，我现在是有资格听你说一些东西的人。”
林喆真的有点生气，除了自己心急的跑来关心却遭了冷脸，还有江声那张“少管闲事”的脸。
原来，就连所谓的朋友，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下一秒，江声甩开了他的手：“林大公子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了！”
几乎是同时，林喆把江声摁在了墙上，江声的拳头举起来，还是没能冲着林喆的脸打下去，最后一脚踹在了林喆的小腿上。
一个近一米八，一个一米八五，两个男生在这个不太宽敞的厕所地上，扭打了起来。
最先停手的是林喆。
江声胸口的玫瑰撞进了他的眼底，林喆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本来是要看看江声有没有事，如果没事，就要把玫瑰胸针送给他的。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江声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在他眼里，难道还是一个普通室友吗？
连朋友也算不上吗？
礼堂的晚会还在继续，大红灯笼挂起来的音乐在此刻异常诡异，两人以一个更加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对视一眼，相继从对方身上起来，林喆靠在洗手池边喘着气，江声没再看林喆一眼，擦了擦嘴角，扯了扯领口，看到了那朵玫瑰，他抿了抿嘴，克制住了自己想开口询问的想法，转身欲走。
“哎！”林喆突然笑了出来，“胸针，送你了。”
江声的脚步很明显顿了一下，却还是没回头，背着吉他就走了。
林喆按了按肋骨，“嘶”了一声，“下手还真狠”，他看着江声离开的背影舔了舔嘴角：“日子还长呢，总会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