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打开门,看到门口双眼通红的林喆,他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冲身后招手:“笑笑,跟我们下楼。”
林笑笑走在前面,江声特意拉住了林喆,抓了抓他的手示意安抚。
其实不用孟梦多问,林笑笑刚从楼上下来,就一头扎进了顾婷的怀里,然后回头怯怯的看了孟梦一眼。
“笑笑,你看着我,”顾婷抓着林笑笑的肩膀,指了一下孟梦,“你妈妈要带你走,你可以跟你妈妈走,你愿意吗?”
林笑笑迅速摆了摆手,比划了一句话,孟梦不懂手语,自然是不明白的,她问出声:“什么意思?”
这次,是江声回答了她:“笑笑说。”
“她只有一个妈妈,只有一个哥哥,她哪里都不去。”
*
孟梦最终还是走了,走之前她说她会去找林俊峰,林笑笑她会想办法带走的。
客厅里,顾婷揽着林笑笑在角落里说着什么,林喆静静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眼神失焦,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
江声从来没有见过林喆那个样子——他犹豫了一下,跑出了门外。
孟梦刚走到小区门口,听见后面有人喊着“请等一下,”她停下来转过身,看见是刚才那个多余的男生。
“请等一下!”江声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孟梦停住了脚步,“请问你是?”
“我是林笑笑的家教老师,”江声呼了口气,“有几句话想和您说。”
孟梦有点惊讶:“他们......给笑笑请家教?”
她有点不敢相信,顾婷和林喆对笑笑这么上心?
“我觉得您对他们有一点误解,”江声顿了一下,“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除了多年前那场意外,顾老师和林喆没有任何对不起笑笑的地方。”
“刚带走笑笑的时候,他们自己也连饭都吃不上,可还是坚持抚养林笑笑,如果一开始是因为弥补,那后来呢?”
“您在这里怪着林喆,笑笑可怜,笑笑无辜,难道林喆就不无辜了吗?”
“他当时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您当时为了自己上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对林喆和顾老师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笑笑对他们来说,早就已经是亲生女儿和亲妹妹了。”
“当年您自私的丢下笑笑,现在又凭什么自私把她带走?”
孟梦被江声一连串的质问问住了,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她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外人给质问了。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
江声平静的看着她:“有些事顾老师和林喆没法告诉你,因为说出来就好像是在邀功一样,但只有旁观者才能公平的评判事件,我说的对不对,您心里清楚。”
“你觉得笑笑,她是愿意留在陪了她将近十年的妈妈和哥哥身边,还是跟一个曾经抛弃过她的人走?”
孟梦不说话了,良久,她吸了一口气:“他们真的会对笑笑好?”
江声肯定道:“我确定,他们非常爱笑笑。”
孟梦向后退了一步,她疑惑道:“你只是一个家教老师,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你不想笑笑收到伤害,我也是一样的。”
孟梦没听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只当他是身为家教老师为笑笑好,她沉默良久,最后说道:“其实他们今天不让我带走笑笑,我就已经有决定了,你让我的决定更加坚定了。”
“你说得对,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不该为难他们。”
*
等江声回到林喆家,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看起来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林喆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他被里面的人一把拉了进去。
下一秒,他天旋地转,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林喆这次没有装没事,他把江声紧紧抱在怀里,身体的整个重心都靠在江声身上,轻轻说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从江声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林喆乌黑的发顶,如果不是声音中带着颤抖,还有肩膀上传来湿热的触感,他都会以为这只是林喆一种新的耍流氓方式。
他想起了下午回家时,刚刚考完二模的学神和他吹牛逼说“林喆无所不能”,前后不到三个小时,无所不能的学神靠在他肩膀上哭。
江声没有动,由他抱着,手放在后背上小幅度的拍着,尽可能低声道:“你放心,笑笑不会走的。”
肩膀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江声听见林喆带着鼻音的话,同时把他抱得更紧了。
“江声,我恨他,我恨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