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非玦没有说话。他垂下眼睫,屏息片刻,打出了一个漂亮的清台。
蒋叙一开始是看裘韵看愣了,这会儿又是看宋非玦看愣了,一回神才想起来之前第一次见面不小心眼瞟管裘韵叫阿姨的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方知潋一直在摆弄手机,刻意没往台球桌那边看,等蒋叙好说歹说总算续交了两天房费,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哦,对,”蒋叙收拾塑料袋的空档一拍脑袋,忽然想起来方知潋交代他帮忙的事,“你说的那个安眠药,药店还真没有。”
方知潋早就猜到了,无非是抱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闻言只是点头道了声谢,便继续抬眼看电视。
但耐不住蒋叙热情,边收拾边不忘搭话:“你失眠啊?”
方知潋不想让宋非玦听见,刻意压低了声音:“偶尔。”
“也是,”蒋叙深有同感,“我们这一代的,有几个不失眠。”
“是啊。”
“不过安眠药副作用太大,你试试褪黑素呗?正好我女朋友带了一瓶,效果一样的。”
“不用了,我这两天……睡得还可以。”
“哦,”蒋叙点了点头,不疑有他,但目光再往下挪,眼神就又不对了,“你不热吗?”
论季节来说,现在勉勉强强算是春天,虽然气温依旧不高,但也许是裘韵穿得太少怕冷的缘故,民宿的每一个房间地暖都开得很足,平均温度足有二十七八度上下。
蒋叙刚从外面进来,脱了一身雨衣,下面就是件薄T恤。和蒋叙对比起来,一直在屋子里却穿了身连帽长袖卫衣的方知潋显得格外突兀。
“我比较怕冷。”方知潋解释道。
他隔着一层棉布料抚摸空荡荡的手腕,顺势转移了话题:“买了什么?”
“便利店买的零食,都是我女朋友爱吃的,昨天买得着急只买了点速食。”蒋叙翻出来几袋擦干放到茶几上,“我们俩高中同学,在一块儿都五年了,这回趁放假就近回定情岛旅游一下,谁知道还正好赶上台风。”
方知潋听着蒋叙滔滔不绝地讲,没由来地想起了祝闻和尤丽,还有那场在很久以前日落下的隐晦告白。
“我们准备毕业就结婚了,”蒋叙的音量骤然低了下去,方知潋还不明所以,一抬眼看见揉着眼睛的女孩正边打哈欠边下楼梯,“郑馨语,你是猪啊,睡一下午!”
叫郑馨语的女孩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那端忽然响起一声闷响,随即是吊灯哗啦啦晃动的声音。
蒋叙差点跳起来:“我给喊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