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非玦拆了颗薄荷糖含在嘴里,薄荷糖是带圈儿的,小饭店前台任由人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廉价的凉丝丝的甜。他很有闲情逸致地看了几秒齐卓擦台布,招呼也不打,转身往外走了。
屋子外头,老赵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打麻将,一见宋非玦出来,笑呵呵地撂下一声招呼跟着走人了。
一旁立马有人补上位置,离老赵最近的人唾他牌品不行,那人也没露出不乐意的表情,照样眉开眼笑。
在背后“幺鸡二条不打要遭”的吵嚷声中,老赵跟在宋非玦身后一起走出了这间乌烟瘴气的屋子。
“你上次给我说的那只股票,”老赵亦步亦趋地追上他的脚步,神神秘秘道,“你猜赚了几个点?”
雨还在下,只不过比刚才的阵势小了不少。
宋非玦把薄荷圈压在舌根底下:“你买了多少。”
老赵压根不在意他回答什么,嘴上说了句“没多少”,又得意洋洋地比出个三的手势。
“卖了吧,”宋非玦往后抹了一把淋湿的头发,“再往下就是空仓了。”
随着动作,他手腕上的黑线晃晃悠悠地往下坠。
“我一见这阵仗就卖了。”老赵难得有一次和宋非玦想法一致,不免得意起来。
“哎,”老赵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有好股的话记得再想着点哥。”
宋非玦偏开点肩,语意不明:“嗯。”
老赵最初是吴牧为的客户,宋非玦也是因为这个才和他打上交道的。这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看着像个一夜暴富的拆迁户,其实不然,炒房热潮时他跟着买房,古玩正热时他手上成天盘着两个文玩核桃,什么都要掺一脚,但什么也都懂得见好就收。
穿过小胡同就是菜场,赶上下雨没几家出摊的,但地面上踩烂的菜叶子混着雨水腐烂的气味实在不算好,老赵捏着鼻子落在后面,好不容易等过了这段路,才松了口气。
“你还跟着老吴呢?说实话,你这个脑子做什么统计,亏了。”
“不然呢。”
“做股票分析呗。”
老赵说完又觉得不对,大材小用了,赶紧打住:“现在不是都搞那些个什么,叫量化投资?琢磨琢磨,我看你没问题。”
“行啊。”宋非玦答得倒是轻巧。
老赵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宋非玦还真答应了,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刚想问,却发现已经走到楼道门口了。
宋非玦停都不停一下,只懒洋洋地举起条胳膊象征性挥了挥,当作是告别了。
老赵目送着他进了黑黝黝的楼洞,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破旧的环境,心里知道宋非玦那是敷衍呢,但也只是摇头笑了笑,回身走了。
宋非玦租的房子在三楼,一千五一个月,开间,除去装修差位置偏小区老旧等等一堆缺点,还算是划得来。